从食舍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大雨依然在下着,伴着半空时不时上闪过的电闪雷鸣,颇有些令人胆寒的气势。
董长英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走在泥水滂沱的雨夜之中,神情颇有些狼狈,神态有些悲怆,甚至是麻木,雨下的很大,风刮得更大,风雨交加之势一起,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蓑衣能防得住的了。
现在的董长英突然体会到很久以前叶渊海给他——确切的说是给他们这些叶家小辈所讲的一些故事,叶渊海尚且年轻的时候,还是敢打敢拼的年纪,有一次药材供货链断了,一时之间叶渊海有些手足无措,若是这个供货接不上,那么人家那些药材铺的掌柜很可能就不会再要他以后的货物了,那还能怎么办?东城马家,那里一直在外面放着高利贷,只要能从那边借来银子,一切都好说,可是这马家的高利贷不是白来的,马家的高利贷是号称不论你想要多少银子,只要给我时间,我都能给你凑齐,并且在还款期限截止之前,我绝对不会去骚扰你,但是……与之相对而来的,马家的高利贷,租子也是罗云城最高的,还不上款子的后果,也是最严重的。
因为马家是真的敢杀人。
这时,叶渊海就想起了一句老话:大冬天的裹着一身湿棉袄,穿着冷,脱下来更冷,当真是左右为难。
现在董长英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叶老爷子所说的这种概念,不仅仅是身上的长袍,还有他内心里的感觉。
方才在那件食舍里,叶阳安其实已经讲话语说得很明白了,自己的妻子,他的三妹,叶渊海最疼爱的小女儿,一直在暗地里与花家有勾结!这个勾结保证了她能顺利掌控叶家的生意命脉,但是与之相对的,是这个叶都灵每年在私下里向花家要输送惊人的利益!甚至在叶都灵彻底掌控叶家之后,叶都灵还要将三分之一的叶家送给花家做谢礼。
一想到这些,董长英就觉得自己的心肝硬生生得疼,就像是被人用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然后拼命往两边扯。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的女人?
为什么我已经决定好好跟你过日子了,你偏偏却是一个如此的人?
呵,商贾之家,皆是一些重利轻义的蠹虫罢了。
董长英靠着墙壁慢慢坐下,丝毫不介意自己已经被泥水所包围,他面上全是苦笑,然后是惨笑,最终是放声长笑,笑声混合着雨声在小巷里久久回荡着,显得有些瘆人。
“笑完了?”一记平淡无奇的话语在董长英面前响起。
董长英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