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冕本来就是要拿南直隶大饥的事为难朱厚熜的,这是跟杨廷和商量好的,刚刚被朱厚熜一通训斥,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连忙朝杨廷和坐的地方瞧去,只怕杨廷和面露不善,怪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杨廷和塌坐在椅子上耸拉着脑袋,似乎睡的正香。
蒋冕心中暗道一声:“但愿他是真的睡着了!”朝朱厚熜拱了拱手,道:“圣上,南直隶诸府造反,依臣来看,并不用担心。
从巡抚朱衣上的奏折来看,这些所谓的造反不过是有些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三五十人聚到一块,打家劫舍攻击粮仓罢了。不用派遣大军,甚至不用动府兵,县里派些弓兵衙役也就镇压得下去。
不过,饥荒越来越严重,饿得受不了的百姓越来越多,涓涓细流终将汇成滔天巨浪。依老臣之见,还是速速赈灾为妙。只要百姓能吃饱肚子,也就没人愿冒掉脑袋祸九族的风险去造反了!”
朱厚熜暗道一声:“老子就是问你赈灾需要多少银子,你啰哩啰嗦一大通,最后告诉朕还是速速赈灾为妙!”
他心中不满,脸上却没露出一分来,微笑道:“赈灾需要多少银子!”
蒋冕脸上露出便秘的神情,似在痛苦思索,良久后道:“户部库房拿出八十五万两银子来,皇上的内库再拿出十五万两银子来,然后尽截漕粮分发给百姓,如此就可解决南直隶之饥。可问题是……”
朱厚熜道:“蒋爱卿有什么说什么,不用踌躇。”
蒋冕道:“问题是内库能拿出十五万两银子吗?就算内库能拿出十五万银子,户部的大库也拿不出八十五万两银子。别说八十五万两银子,就是八万五千两也拿不出来。紧一紧裤腰带,倒是能拿出八千五百两银子出来,可这点银子又够什么用!”
他顿了一下,又道:“而尽截漕粮也不妥!自圣上登基之后,天灾人祸兵患不断,国库早已空虚,百官们的俸禄都是只能发一半现银,另一半则用粟米充抵。如今现银又已扣压一半有余,百官们都等着漕粮到了,赶快领了下锅做饭,若再把漕粮截了,只怕百官们心生不满。再干出诸如罢朝装病不当值等不理智的事来,京师只怕也会大乱!”
朱厚熜眉头一颤,听蒋冕话的意思,天灾人祸兵患都是他登基才惹出来的吗!这是警告他,你要认自己的爹为爹,是不对的,已惹得上天不快,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吧!
他强忍住心中不快,道:“如果把截的漕粮换成银子,好给百官发放俸禄,需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