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就在前两天,咱们庄子上的三狗子起夜,还看到老长的队伍,从山头那边走过。跑过地面跟打雷似得,也不知是不是又运送什么野兽。”
秦诺眉头一皱,立刻想起秦勋曾经提到过,秦健有自己的斗场一事,再看看眼前无穷无尽的碧绿草地,忍不住问道:“那庄子上的佃农怎么办?这个时代,贵族田庄上的佃农,几乎相当于贵族的私奴,他们都要靠田庄上的产出过活,改建了猎场,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
“有些身强力壮的留下充当杂役,有些年迈体弱的,都被撵走了,前几年德王爷的庄子上一口气撵了三四千户呢,都是老弱病残,那叫一个惨啊。”似乎是兔死狐悲,田管事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啊,只能卖儿卖女,听说好些都没熬过冬天……”
话说到一半,想起眼前主人是德王爷的亲兄弟,讪讪地住了口。
秦诺脸色阴沉,却没有多说,别说事情已经过去数年了,就算发生在眼前,那都是秦健的私产,如何处置,他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
没有了纵马畅游的心情,秦诺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庄子里。
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东泊派人送来信笺。
自从之前与秦芷谈话之后,秦诺深感自己消息之闭塞,他并不想跟秦勋一样,扩大自己的交际圈,但也不想太过避世。所以干脆命东泊选派了几个性格伶俐的小厮,日常在外走动,从茶楼酒肆打听些市井消息,再由东泊汇总,重要的禀报给自己听。
包括住在田庄的这些日子,秦诺与京城王府保持着两天一封信的频率。东泊每次都会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在信笺中告知。
本来以为只是离开短短几天,京城的状况跟如今的粮价一样,不可能发生太大波动,没想到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百名太学生跪在宫门前请愿,而这么大一件事儿,竟然是冲着秦健去的。
东泊文辞利落,将事情原委在信中一一道来。
原来秦健被封为亲王之后,领了翰林院敬华馆文史编撰总领的职务,这个职位可以说即清贵,又显赫。等文史编纂完成,秦健署上一个大名,少不得流芳后世。
文史馆里如今忙于编撰的,正景耀帝的生平起居注。
按照大周文史的惯例,每一任皇帝身亡之后,都要将记录他生平大事的起居注整理封存,一般都会让一位宗室来监督。秦健这个新任亲王,又是景耀帝爱子,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