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援不守。孙策善战,连麹义、审配都不是他的对手,寄希望于沮鹄守住襄城,这个任务太重了,不太现实。
沮授没有再说什么,拱手出帐。他来到审配的大帐,站在帐外,迟疑了半晌。审配在想什么,袁绍又在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审配能不能接受事实,会不会真的寻死。如果审配没有死在战阵之上,没有死在孙策手中,最后却死在自己的大营里,他的旧部会不会哗变?
见沮授迟迟不动,审英不解其意。这时,帐中传来审配的声音。
“公与,你准备在帐外站多久?”
沮授暗自叹了一口气,举步入帐。审配坐在帐中,一身单衣,披散着头发,形销骨立,眼窝深陷,整个人都脱了形,只有眼神依然凌厉,看得沮授心里一阵惶恐,更不知如何开口。两人沉默以对,审配眼中的凌厉渐渐散去,多了几分灰暗。
“公与是不是后悔了?”
沮授无言以对。他的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何必教审英劝说审配,就让他死在新郑,至少也能保全名声。
“主公有什么安排?”
“正南兄,我们能战胜孙策吗?”
审配斜睨了沮授一眼。“主公想撤了?”
“嗯,天气渐热,军中将士水土不服,生病的越来越多……”
沮授把袁绍说的几点理由都说了一遍,又加上一些自己的意见,审配却只是冷笑。沮授觉得无趣,审配又不是傻子,他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真意。不能说这些理由不对,但归根到底,还是袁绍信心崩溃了,生怕接下来被孙策击败的人就是他自己,想趁着还未形成事宜撤退,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审配淡淡地说道:“临渊止步,悬崖勒马,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是可惜,豫州不再是豫州人的豫州,冀州也不再是冀州人的冀州。公与,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劝,就让伯志留在襄城吧,降也好,死也罢,都胜过回邺城。”他冷笑一声:“既然要降,后降不如先降。”
沮授忍不住说道:“正南兄,难道你也认为我们无法战胜孙策?”
审配反问道:“你认为袁谭是孙策的对手?”
“主公……”
“主公?”审配哈哈大笑。“子曰: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他如今不过是行尸走肉,但余一口气尔,哪里还有当初界桥时半分豪气?公与,我们都看错了,他空有四世三公之虚名,实则色厉内荏,否则也不会逃出洛阳。从他不敢面对董卓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是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