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在抖抖索索的。这夜实在是太静谧了,中间隔着个程清歌,玉无裳都能听见程清流两排牙齿一直打颤的声音。
应是因着印记笼罩的原因,这天黑的实在有些不正常。若是寻常的黑夜,即便是半点儿光亮都没有,在其中待久了眼睛也会因适应黑暗而依稀可见眼前之物的轮廓。
可现在这小程府之中,黑暗却好似一片浓稠的墨汁充斥着所有的空间,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的东西,举目四顾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是而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情况下,玉无裳手中那豆大的烛光便是这三个人六只眼此刻最大的救赎了。
若不是她就没给过程清流什么好脸子看,此刻他早已奔着烛火而去,拽紧她的衣袖了。
当然了,若是他真敢,那便是直接在找死。
这段路走得颇为辛苦,玉无裳倒不是在怕,而是双目不能视物实在是不方便,手握着那豆大点的烛光当真没甚用处。
若不是觉得程清流直接被吓得尿裤子实在麻烦,她都想随手将那半截蜡烛给扔了。
穿过与前院连接弯弯曲曲的观景长廊,许是一直都未遇上什么危险,程清歌稍稍放松了警惕,低声问道:“姑娘虽曾是小程府的侍女对此处十分熟悉,但眼下吉凶难料,我们若是漫无目的四处走动,恐怕后果难测。”
他或许对玉无裳的身份存疑,但此时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只装聋作哑,没有挑明细问。
“你放心,若真有危险的话我们也出不去。”玉无裳只随口应道:“还不如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人呢。”
程清流小声愤慨的插嘴,“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哥,这妖女口中就没有半句实话,我们不能这样跟她走下去了……大哥你难道忘了么?之前在家中时她还遣那妖道挟持了你,若不是如此,咱们哪儿会这般倒霉,涉足如此凶险之地!”
这人还真是一有机会便想法子拆伙儿,除了似翠珑那般凶狠的揍他可以解恨之外,禁言都不痛快。
程清歌难得开口反驳了他的话,“二弟你别再多言了。眼下诸事本都是意外,谁也怪不了谁。你只需知道一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便放心吧。”
这话其实说的半点儿也不重,但落在程清流的耳中,却是十分的刺心。
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谁也没有看见他那与程清歌颇为相似的面容上,有着怎样怨毒而扭曲的神情。
三人沉默着又走了会儿,穿过黑洞洞的花厅,便来到了一排厢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