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大声呼喊着同门的名字,一边不时偷觑旁边的花船。他把命运交给王罗他们自己,如此大声警示,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底线了。出来相见也罢,擦肩而去也罢,他贵立虽然不敢对师尊不忠,但是也不想由他出卖朋友。
果不其然,那艘花船开始掉头,别人往前挤,它却往外走。
甲板上的那个丫鬟犹有不甘,可也没法,只能强扭着身子,脸上挂下两行清泪。
然而,不管贵立如何煞费苦心,巧妙警示,都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
萧玉姚她们一撤走,大家的船都往前挤,自己这艘也没耽搁,尤其两位丫鬟,还有老夫人,看得出她们都是真心悬念。只有云心在打坐,与这个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其实他何尝不想上去看看,江边看热闹的人虽是不少,悬崖下也已挤满了船,但只要仔细看,别说身着袈裟,就海青也看不到一件,更别说带戒疤的光头了。这人堆里保不准还有大内高手混杂,只要太显眼,恐怕人家下一个盯上的就是自己了,要不然他完全可以骑马来,而不必要挤人家的船。
他感觉得到,这里的主母,那位老夫人始终对自己保持着怵惕,还在耿耿于怀,他也不可能解释,再说也没必要解释,待会儿一离开这里,他就会主动跟他们分手。其实现在他就可以离开了,只是他想在一个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下船。至于外面那场劫持与围困的闹剧,结果如何他都不用猜就清楚。
所以他不需要去凑任何热闹,借着打坐打发时间就行。
“二哥,贵友,贵发,贵道,贵方,贵卬,贵祯,都出来吧,透透气……”
邻船那个虬髯壮汉刚开始点名唤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但当罗璧催促船老大赶快掉头,云心这才意识到那些名字与此间的关系大有蹊跷。而且邻船那位壮汉说话的声音也是响得令人起疑,绝非一般大嗓门可以解释。不说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直如蒙童学字,不咬清字音誓不罢休。
本来芷子乃至劫持者凭空不见,老夫人又着急又伤心,眼泪哗地下来了。那一串名字兀地响起,她立刻就像被雷击了样僵住,只会跟罗璧四目相瞠。
还是罗璧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跑去吩咐方老大将船掉头。
云心注意到,那些名字中虽然都带一个贵音,很像谱序之中的辈分用字。然而随之出来的人却一个个长相迥异,一看就没血统关联,倒颇像帮会门派中人。尤其老夫人与罗璧的反应,如遭雷击,噤若寒蝉,必是灵山中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