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不多啰嗦。
却说云心确实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挺难处理,所谓面壁思过,实际上也是一种权衡之计,面壁时间可长可短,算处罚也可不算处罚,藉此等待解决的机会。
据缘参他们的介绍,今年清明,景口县收到一份状纸,被告云心,原告自称云心外室,娘家姓柳,闺字为霞,已遭遗弃,育有一女,要求云心负担赡养。
斯时僧尼不受俗世管辖,衙门完全可以不理,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成规,属于可管可不管的性质。可这景口县当任县令杨乃武却偏偏受了,并准立案。而且立案之后没有直接传讯云心,反而找到相熟的朝廷重臣上表代奏,附上是案情由夹片以及诉状,请示地方行政对于僧尼究竟有无管辖之权。
如此一来,一个简单易理的民讼就变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公案。
朝野上下都很明白,这案子实际上争的是对天下丛林的管治权。其实这种争论并非限于本朝,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只是大都因为当朝皇帝的取舍,有一波,没一波。而当下这一波实际酝酿已久,云心一案,只不过被不幸选中而已。
其实任何朝代都无明确规定,丛林可有法外治权。但在不少朝代,僧尼实际上却享受着不少特权,譬如他们设计敛财却不用上税,伤风败俗乃至作奸犯科,不发则已,一旦案发,难以掩盖,也由寺庙佛刹自行处理即可,不受官府拿问。
尤其当今天子崇佛抑道,虽无放任之名,但有纵容之实。起初地方衙门也不太敢过分强求,得过且过,后来寺庙滥建,单就建康已经号称四百八十余寺,僧人亦已数百万计,难免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作恶四方,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尤其地方官吏对此很是头疼,是否该有另籍殊民之议渐渐浮出水面。
一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义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边是天子对于辅政之教的好恶取舍。其实儒释道三教,也就佛门最多纠葛,儒教本身讲究的就是忠君事主,一切规制本是王道基础。玄教也不十分例外,全套制度仿的就是朝廷官衙,实质完全立足王道。偏偏一个佛门,一个世外之说常常为人利用,文过饰非,混淆纲常,最是让人诟病。
当今皇帝没有表态,景口县衙只顾请示,也不撤案,于是就成骑虎之势。单就景山寺本身来说,已在风口浪尖,自然不敢再辟蹊径,但怕火上浇油。也曾有人提出剪除原告,暗杀县令,法山上人均说不妥,虽说已成众矢之的,一时退身不得,但也不能自甘沦为儆猴之鸡,直将本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