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房的门帘再次掀开,门口光影错动间,元烈那挺拔健硕的身影出现。
而屋内的两人并没有回头看,大扎撒依然用那尾音冗长的声音颂念着经文,而岳绮云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微闭着双眸,连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
因是从小就常见大扎撒每日清晨的诵经,元烈见惯不惯地保持着缄默,姿势垂手肃立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将那经文咏念完毕。
很久之后,大扎撒颂念声转向了低沉,在最后一个长音落下,老人睁开了细长的眼眸,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屋内一坐一立的两个人。
“你们来了?”因为长时间颂念经文,大扎撒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扎撒,有件事情我想找您老请教一二。”岳绮云含笑对大扎撒点点头,随即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大妃客气了,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大妃有何吩咐尽管说来,老夫定当竭力。”大扎撒笑得眼睛眯成了两道缝隙,对岳绮云的态度更加恭敬起来。
元烈见这二人皆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但在这庄严肃穆的毡房中实在不好发火,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沉默着坐在了岳绮云的身边。
“您也知道,我那照月是这草原上的马王,统领着一个规模颇为庞大的野马群。”岳绮云不着痕迹地向一边挪了挪,悄然拉开了同元烈的距离。
“此事所有草原人几乎都知道。”大扎撒颔首,手掌习惯性地扶着雪白的长须。
“今日一早照月表现得非常烦躁。”岳绮云一边说,一边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把后面的话说得清楚些,毕竟她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会兽语这项技能。
“要说这事也是神奇,当我看着照月的眼睛的时候,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显出了一个非常惨烈的场景。”
“什么?”大扎撒听了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手指不觉间一用力,居然掐断了一根胡须。“大妃莫非能够跟这天马沟通不成?”
“我也不清楚呢!”岳绮云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神清亮地直视着老人睿智的细眸。
岳绮云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表现得坦荡,眼神不能有任何的游移。“那场景就那样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时间虽然很快,但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看到一群饿得骨瘦如柴的克伦人,正在大肆屠杀着野马群,场面......真是惨烈又令人心酸!”
她说着话,眼睛里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这样的表情还真不是假装,而是想起那些惨死在牧人长刀下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