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营地里,到处都是丢弃的帐篷、草料、器具,无人看管的牲畜在悠闲地吃着草,赤德祖赞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在护卫的服侍下跨上坐骑。
“将我的旗帜前移,要让所有的战士都看到。”
“吹号角,告诉他们,赞普,在看着他们。”
悠长的号角声连绵不断地响起来,最先遭受打击的达扎路恭渐渐稳定下来,唐人的攻势迅速而猛烈,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队的人马被如林的刀墙吞噬,而熟识唐人旗号的他,一眼就认出了血色大旗下,那个魔神一般的男子。
“神通”大将李嗣业的名头,在吐蕃同样响当当。
如墙而进、人马俱裂,这样的形容,在他眼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着,赞普的禁卫军没有胆怯者,他们装备精良、战技出众,是唐人为之忌惮的一支劲旅,就是对上哥舒翰的河陇精锐,也毫不逊色,可是却挡不住李嗣业猛虎一般的突击。
他的心在滴血,却迟迟不敢做出后撤的打算,因为赞普明令部民先走,一旦他们撤下来,唐人就会长趋而入,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诸国兵马,也会跟着上来补刀,为此,他不得不狠心地将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投进去,而不是扩大战场空间,发挥自己的兵力优势,因为,他的身后是无数的吐蕃子民。
在宽达数百步的战场正面,刘稷奋不顾身的突击收到了成效,当尚赞蒙好不容易组织起一道防线时,马上就被毫不惜命的唐人和汉人撕开了。
他要面对的问题是,从城中冲出来的守军,有着不逊于唐人的战力,以及数量上的优势。
近八万汉人,将战场填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而顶在最前头的唐人,就像一只只浑身长满了刺的野兽,连最勇猛的吐蕃战士,也难以匹敌。
就在达扎路恭和尚赞蒙苦苦支撑着战局的时候,身后终于响起了全军后撤的号角提示音,那是一种短促中带着停顿的音调,为此,尚赞蒙还特地转头,仔细地看了一看,位于中心位置的赞普大旗,的确是在向后移动,他这才将指令传下去。
由于人数众多,脱离战斗的过程,只能一层一层地来,而最后的那些人,不得不面临着唐人的纠缠,很可能变成弃子。
连续不停地猛烈突击,让刘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耗尽了体力,全凭着一股子心气在支撑着,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下,就连痛感都变得迟钝,当他一刀劈空,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敌人,而最近的吐蕃重骑,全都调转马头飞快地逃窜时,已经失去了追击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