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本来想说太后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小老太太,可是前后左右的人无不屏息凝神,面带庄重谨慎,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乱说话了。默默的闭上嘴,把手揣袖子里。现在倒不冷,站在人群中没有什么风,只是朱嬷嬷的手很冷,不仅冷,还在发抖。
皇后迎了出来,慌忙下拜:“母后”她现在不敢盛装艳服,穿了翡翠色的金如意纹上袄,一条秋香色的百褶裙,头上戴了金丝狄髻,使玉簪子别住。
她一句话都没说完,太后直接进了坤宁宫,轻车熟路的到了寝殿。
太后曾在这里住了十个月,因为仁庙洪熙帝朱高炽仅仅在位十个月。
室内有浓厚的药味,还有熏香混杂着病人的气味,非常的不好闻。
孙娘娘哭了起来。旁边站着十几个宫女,没有一个敢上来劝。
章守义和郭守仁俩人面对面站着,都不敢互飞眼色。
屋中的陈设依然是新年摆件,紫檀木高脚花几上摆着一盆蔫哒哒的水仙,水仙盆里的水都干了,墙上的挂画本是喜鹊梅花,也在仓促间换做了药王爷孙思邈的画像,前面还摆了一尊白玉观音,崭新的宣德铜炉里插了几炷香。
太后却没有哭,她当年陪着当了几十年不安稳太子的洪熙帝,一起经历洪武爷的反复无常和一些臣子的左右摇摆,她早已练就不动如山的心胸。“太医,这几日的脉案哀家都看过了……我儿究竟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的抖搂着白胡子:“陛下的病症,不在腠理之间,而是积劳成疾所致气血衰弱,心”
太后怒了:“你说实话!”一个尚宫一个嬷嬷赶上前扶住她。
“臣等无能,请太后治罪。”
扑通扑通,下饺子似得跪了一地。
坤宁宫寝殿的床上卧着一位胖子,宣德帝平日里十分健壮,躺在床上时却变成了可怜的虚胖,他的脸色由过去的黑红变成黑黄,胡子不复往日光泽,有些干枯蜡黄,双目有些暗淡,眼皮色泽发黑,比肤色黑了三个色号,呼吸急促而微弱。
旁边放着一把玉壶,一个水盆,侍女捧着一摞干净手巾,郭守仁捧着一块热乎乎的湿毛巾,时不时的给皇帝擦擦汗。旁边放着半碗药,似乎刚喂了一半。
太子穿着宝蓝色的曳撒,守在父亲病床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听见太医们这么说,气的他跳起来一脚把老太医踢翻在地,用变声期的男孩子特有的尖锐声音凄厉的大叫:“父皇养你们有什么用!”
太医们把生死置之度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