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顾维安的下巴抵着墨白瘦削的左肩,他掌心的温度隔着棉衣,缓缓地传递给她的内心深处。
他搂着她,生怕这一别,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便不再如现在这样鲜明立场。
“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要好好的。”
男人如是地说。
因为不被确定的归期,所以顾维安,不会轻易留下所谓虚无缥缈的允诺。
既知归期而人不未归,他的小白应该比现在更为难过。
漆黑的夜。
汽车鸣笛声多么尖锐。
可对于墨白来说,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安静。
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顾维安摇着车窗,对身后的村民说:“都回去吧。”
车子渐行渐远。
墨白像发了疯似地冲过层层人群,她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用尽最大的气力奔跑。
泥泞密密麻麻地,明明那么在意干净的她,全然不顾自己此时的狼狈。
小刘猛然刹车。
李爱国的额头再次撞到了车枕,他边揉边嗔怪:“小刘。你是不是不想着这份工作了?”
“李部长。”
小刘依仗着自己的姑姑,他抬起下巴,显然不在乎李爱国的批评,“后面可是有人在追,你也不想出人命吧?”
下雨的北山。
隧道口虽然前段时间塌方,但经过后来公社的帮忙,这已经能够通路。
墨白见前面的车停下来,如重释负,也在这一刻,她的脚如同灌了铅似的。
她跟他就差了一百多米。
这里是北山。
穿越前的噩梦席卷墨白,她惨白着一张秀丽的脸,在这个凄风苦雨的夜,她便这样站着,久久不娜一步。
“顾师长?”李爱国叫着那个靠在车窗发呆的男人,“后面追的是小墨同志呢。你要不要先下车,去看一看?”
他是个体恤的人。
虽然上面要求今晚务必将顾师长给带回,李爱国还是想着尽可能,安排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一些。
“刚刚说的话,已经全都说了。”顾维安摇了摇头,在长长叹了口气以后,他按着眉心道:“小刘。开车吧!”
汽车再次发动着引擎。
顾维安没有下车。
墨白还在克服自己的心里阴影,她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并喃喃道:“今天是1960年的12月31日。不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