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育民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司常余。
前有受害人扈司掌设杨德的供词,后有高升主动伏法,堂堂大理寺大理正居然说这是“一面之词”,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高升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连大唐最高法院都不讲理,这大唐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不就是自个首么,怎么就那么难?
他与何育民却不知道,常余虽然只是个从五品下的官员,没有上朝的资格,但与大理寺卿唐临老头关系非比寻常,而且两人走得最近。
朝堂之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唐临往常都会知会常余一声。
因此,常余知道很多寻常官员不知道的朝中内情,对于高升创出的炼钢新法,别人不知道高升的重要性,但他却从唐临的嘴里得知很多内情,清楚得很。
上次何育民反给大理寺的不良人押送回来,处理此事的正好是他,当他问明了事情起因和经过之后,就断定这高升抓不得,更关不得。
此刻见到高升主动前来伏法,常余脸上一脸的平静,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高升这烫手山芋还是来了。
他自然不敢接下高升这案子,一个县男殴打官差,违抗大唐国策,这种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他却轻易判不得,也不敢判。
倒不是因为高升是县男的缘故,而是高升有炼钢新法在手,而且此刻正是炼钢新法交接的时候,一旦秉公判罚高升下狱,耽误了炼钢新法交付朝廷之期,也就耽误了军方的大事,谁能担待得了?
若是不下狱,最多是个判罚不明,罚俸、贬官都有可能,罪过自然比直接秉公办理的要强。
何况,高升还认识卢国公、英国公,若是因为判罚了高升,得罪了两位军方大佬,殊为不智。
权衡利弊之下,常余自然有了选择。
当然,这个选择倒不是他畏于权贵,而是在揣摩当今圣上的心思。
听大理寺卿唐临老头说,朝中弹劾高升封爵太过的奏折每天都有,奏折到了圣上这儿,全部石沉大海了。
那些御史也是脑袋不开窍,明知道圣上无意为难下河县男,却想效仿贞观年间的魏玄成,没了一封奏折,再来一封,奏折如雪片一般递给圣上,这不是给圣上添堵么?
如此高升殴打官媒,恐怕又成御史口诛笔伐的对象,届时,让自封高升爵位的圣上该如何自处啊?
到时候就算圣上不想为难高升,也受不得那群御史的悠悠之口,被迫处罚了高升,让圣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