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灯笼,挂在船尾。”
太阳一落,天很快就黑。原本蔚蓝的海面,不多时就陷入无边黑暗。
“降下主帆,减速慢行。”
主桅杆上的大帆随即降下,不多时行船速度减慢。
从在一旁护航的战船上向海上望去,黑暗的海上一长串红色的光点,一直延伸到前后看不见的远方。一个微弱的红点就是一艘两千料海船,红点在黑暗中仿佛随时就会熄灭。
天彻底暗下来,三里之内的前船就是一个黑影,再远就是朦朦胧胧一片昏暗。
船队庞大,为防海船夜间走散,后船必须紧跟前船,前后相聚不能超过二里,后船一见前船尾部挂上灯笼,必须立即降帆减速,同时在船尾挂上点亮的灯笼。
前后相继,从第一艘船燃灯开始,最后一艘船为止,百艘船最快能在两刻钟内全部挂起灯笼,降帆降速。
夜间,后船跟着前船船尾微弱的灯光前行,灯不灭,方向不偏。方向不偏,百艘船就能串成一串,即使阴天,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暗中也不会有船掉队。
出海三天,也不知如今船队具体航行到何处。
杨丛义裹紧棉衣坐在战船甲板上,抬头仰望星空,仰望明月。
海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腥味。
甲板上留有少许军士站岗执勤,其余人已经回船舱休息,太阳一落,海上很冷。
寂静的夜晚,海浪撞击战船的声音异常清晰,劈波斩浪的行船声,也清晰可闻。
随着哗哗的水响,所有人离亲人越来越远。这样的夜晚,适合思念远方的亲人。
一到夜晚万籁俱静,船上灯油有限,掌灯也很危险,如果不站岗那就好好睡觉。
自从出海后,杨丛义就没有早睡的习惯,这艘战船他是船长,而这艘战船正在整支船队的中间,前后几十艘海船的安全由他负担。
现在船队还在大宋进内,离大陆海岸不过一百多里,海况良好,只要关注风速,时刻注意调整风帆,保持匀速,不撞上其他海船,就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但到了后面,进入陌生水域,一切就难说了。需得慢慢调整生物钟,白天视线良好,军士都在甲板上,有情况他们也能发现,夜晚情况不明时,他要亲自值岗。
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海船,目之所及的各船,灯笼都还亮着。晚间无事,练练道家内功吧,也能打发漫长的夜晚时间。
船,匀速航行。
夜,寂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