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的耳畔能够听到清楚的喊打喊杀的声音,那种刀兵相见的声音她最是熟悉不过了。
离鸾朝远处一望,也愣了愣:“好像打得还很厉害。”
“不管他们,太师,忽尔扎忽思的营帐在哪里?”帝玺远远看着刀兵相接,却没有再去注意来人的军队到底是谁的。
太师指了指自己的右手:“那就是父汗的营帐。”
帝玺将太师交给江影,自己独身一人走进了营帐内。
忽尔扎忽思躺在床榻上,面色绯红,嘴唇却没有一点儿血色,时时守护着忽尔扎忽思的大夫在太师吩咐查查尔汉准备备战的时候,就已经被叫走了。
这个可怜的克烈汗,现如今一个人躺在营帐里头,好似提前被人宣布了死亡一般。
帝玺将营帐里唯一一盏蜡烛拿了过来,就着烛火细细看了一番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垂死老人,只觉得心里头阵阵凄凉。
四百多年了,她亲手送走了连家十几任皇帝,有高寿而去,有未及弱冠便夭亡的,她曾经也想现在这样,守着那些连家皇帝,直到他们安排了她的归宿,停止呼吸。
忽尔扎忽思与连家的皇帝一点儿也不相像,可这一会儿,她又分明觉得,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
帝王者,都是孤独的。父母,兄弟,子嗣,配偶,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相信,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帝王的心里去。等到临终之时,又有多少帝王能够安然离去?
忽尔扎忽思这么躺着的样子,像极了奄奄一息却仍然不忘壁国,仍然要一意将连城塞给她照顾的连横。
帝玺看着看着,眼里不自觉地滚下了泪花:“连横……”
躺在床榻上的忽尔扎忽思早就无法说话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植物人罢了,或许他还有自主的意识,但是他已经无法与人交谈了。
帝玺将烛盏换到了左手,随后伸出右手轻轻抵在了忽尔扎忽思的脖颈处,感觉到他脖颈上那一点点微弱的跳动,狠了两次心,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不是没杀过人,甚至在护卫连家皇帝的时候,她硬是克服了自己害怕血液的毛病,带着皇帝杀出重围,将那个小皇帝一路送回皇位。那是一条血腥至极的路,血腥到帝玺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可现在,看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忽尔扎忽思,她却下不去手了。
“帝玺,你不能这样,这个人如果不死,克烈部的内乱很可能随时平复。”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手指也是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