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当然驳斥王新一班人刚过完年就不给我好好休息,又说你父亲大病初愈,不适合接受审问,就勉强压下来了。可这个借口管不了什么用,不出几天,肯定还会有一堆奏章参你父亲。阿玺,你向我兜个底,帝江到底有没有私通敌国,有没有贪污受贿,卖官鬻爵?”
“连城,我可告诉你,我投生成帝玺,是你父亲,连横选的。想知道帝江是好是坏?你问你九泉之下的父皇去!”帝玺一把扯掉毯子,站起来连看都懒得看连城一眼,直接朝后殿走去:“我累了,先休息了,你不许进来。还有,国玺是假的。”
“什么意思?阿玺,国玺怎么可能是假……”连城话音未落,通往后殿的小门便被帝玺狠狠关上了。连城吃了个瘪,连声叹气,不知道帝玺到底哪儿来的怨气,居然这么深重。
帝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怨气。是因为跟洛羽闹不欢快了?还是因为知道国玺是假的,自己被连横摆了一道?再或者,是因为连城怀疑帝江?
似乎都不太像,但又好像,每个都有那么点。帝玺越发觉得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了。
早些年,是决然不可能出现她跟亲近之人甩脸这种事情的,可是近来,她却越来越暴躁,甚至隐隐觉得很多人很多事,她都看不太清了。
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静下来,如同之前在望月潭一样,静心想想这些事情,是否有什么关窍。
帝玺带着这个疑问,稍稍洗漱了一番,就合衣睡去了。
这夜,帝玺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到了很多很多前尘往事。
三百多年沧海桑田,她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兄弟相残,夫妻不和,几乎人间所有的丑恶与真善美,她都亲眼见证过。每一代皇帝,对她一边倚重,一边猜忌。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一边重用她,利用她策动天下,一边却又总是在事后诛灭她的族人,一个不留。
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儿她经历了一代又一代,却也只能一代又一代的坚持下去。有的时候心累了,疼了,她便会告诉自己,这是她应有的报应。因为她不老不死,本就触怒天道,所以活该经受这些。
梦里,她能不能告诉连家这些帝王们,她虽然只是国玺的灵体,却也曾经是人,也能感受到痛苦和绝望。
能不能……不要伤害她?
睡梦之中的帝玺,流下了一滴眼泪,很快便在温暖的寝室之内蒸发殆尽,就如同并未出现一般。
一觉醒来,她也会忘记梦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