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成了凡人云岫,便常年累月受困于同一个噩梦。
青灯之下,有谁一袭袈裟端坐蒲团,地上一方木鱼,被一只纤长的手敲出清净的声响。
我在他旁边看着他,听着他缓而慢地敲出佛音。
那灯下端坐的人并不是虚渡师父,而是个更年轻的男子,不是和尚,却身着袈裟。
我却并不好奇他的身份,因为在这个梦里,我知道他是谁。
我轻声问他:“你敲这个做什么呢?”
他心无杂念地敲他的木鱼,我在他身侧坐下,他也没有反应,我继续问他:“你敲这个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微微侧过头看我,极近的距离,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困惑地看着他,他却突然将手中的木棰交到我手里,然后徐徐站起,朝我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便朝远方走去。
青灯下便只留一方木鱼,和拿着木棰的我自己。
我的目光还在他的背影上,耳畔忽而有佛音席卷而来,念经声,梵唱声,似乎要与来自三千世界的妄念做徒劳的抵抗。
一个肃穆的声音说:“孽障。你害死了一个人,还不认错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生气,辩驳道:“我没有。”
手中的木棰却突然化为滴血的匕首,我惊呼一声,匕首钝重地落地。
一个慈悲却没有情绪的声音说:“皈依我佛,可洗清你的罪业,善哉善哉。”
我捂上脸,抖着嗓子道:“我没有害人,我也不想礼佛,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那个肃穆的声音道:“你没有害人,躺在那里的又是什么?”
我透过手指往前看去,入目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层层叠叠的袈裟下,鲜血流出将地面浸染一大片。
谁躺在血泊里,容颜模糊难辨。
有人对我说:“是你害死了他。”
我从殿外的更声中惊醒,婳婳一脸担忧地将我揽在怀里,柔声安抚我:“殿下,你做噩梦了。”
身上的单衣已被汗水濡湿,我扶住婳婳,听到纱帐中蔓延开突兀的喘息声,缓了半天,我凝眉问她:“婳婳,你相信这世上有魔障吗?”
婳婳握住我冰凉的指尖,问我:“这世上谁没有魔障?”她的声音合着扩散的沉香,有些虚渺,但很温柔,“殿下的魔障又是什么?”
我浑身发抖:“我忘了一个人,可我怎么能忘了他呢……”
婳婳大约以为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