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一个魁梧的汉子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昭原一时有些傻了眼。
“你···”昭原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按着剑柄,想着用剑柄拍下梁大壮的脑袋让他冷静下来,却陡然意识到,周围一群衣衫褴褛的“流寇”竟都悲不可抑地低着脑袋,啜泣声四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尽管还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但这一刻,昭原似可以体会到他们内心的凄苦,若不是为人所迫,这些人必不至于如此伤心。
“大块头,别再哭了,你们若是受了什么冤屈,尽可以向我道来,若情况属实,我必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昭原轻叹一声,语气柔和地劝道。
擤了几下鼻涕的梁大壮忙是止住痛哭,扒拉了几下泪涔涔的大脸,“大人明鉴,我等之所以沦为路旁流寇,实非本愿。不瞒大人,小人和一众兄弟本都是静陵城南郊西里坪村的村民,世代以耕作为生,若不是前些日子战乱横生,洪涝泛滥,庄稼都烂根溺死在了田里,没了收成,村里又是存粮耗尽,几百人的生计没了着落,我们也不至拖家带口流亡边境城镇。所幸当今圣上英明仁厚,不但收复了邺郡四城,更是体恤百姓,让各城为我们这些流亡的灾民建了住所,提供粮食,我们也都在零若城落了根,日子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说到这里,一直都憨厚老实,目光淳朴的梁大壮却突然攥紧了拳头,神色中透出一股阴冷愤恨和惊惧,“但好景不长,半个多月前,那零若城的新城主封易竟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不但下令禁止赈灾放粮,更是派兵将城中灾民赶出了住所,还扣押了我们的父母妻儿,逼迫我们到零若城附近的官道劫掠商贩,若有人不听从他的命令或趁机逃跑的,非但要斩首示众,更是波及亲人,这几十天里,便有数十人死在了他们的刀下,而我们要想活命,要想保全亲人,只能在这官道上充当流寇!”
骇人听闻的真相让昭原等人悚然一惊,他们不是没听说过官逼民反的故事,甚至可以理解流民沦为流寇的辛酸无奈,但像这种官府硬逼灾民成为盗贼,还在暗地里加以控制的情况,却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零若城城主封易?!他怎敢···”惊骇过后,脑中却被一阵疑惑所填满,昭原想不出零若城城主这么做的理由,要知道,以他此时此刻总领军政大权的威望和地位,边境官员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地违背他的旨意?再说,零若城毗邻静陵,秦烈元帅总揽边境军务,十万新军坐镇邺郡,一旦压迫灾民的消息败露,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