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询听明珠毫不避忌揭穿了他的心思,胸口堵了好几天的躁意却莫名有所平息,但他神色却似乎更加冷肃了:“妄执?所以皇后仍然认为朕有过错。”
“是,两情相悦的姻缘才能称为完满,但皇上心中其实明白,阿姐的情意早已付给了姐夫,所以皇上无论多么专挚,也只是一厢情愿。”
“若朕坚持一厢情愿,皇后能奈我何?”
“皇上不会。”明珠笃定道:“皇上是真心爱慕阿姐,怎会将阿姐逼至绝路,妾身所求的,也无非是皇上再去一趟息生馆,像过去一样,不以君主之尊,而以无涯客的身份,和阿姐、姐夫再次把盏交心,妾身不敢以自己的想法要求皇上,但妾身坦言,在妾身看来,天下最遗憾的事并非不能长相厮守,最遗憾的是一时冲动追悔莫及。”
而相同的晚上,清远台里耗费了兰庭不少心思打造的浴室,此时一场欢好方歇,夫妇二人又一次享受浸浴,春归任由长发浮在香汤水面,与兰庭的长发似乎纠缠不清,也依偎进兰庭的怀里,眼睛望着悬顶上垂下的一盏风灯,幽幽说出一句话:“要咱们能渡过这回劫难,迳勿还是远离庙堂才好,如此便能陪我在息生馆里逍遥快活了,也能抽出空闲教导铄儿,一转眼铄儿都已经到了启蒙之岁,我也不盼他日后入仕,再为那没良心的君主效命,不过懂得些知识道理,才晓得人生妙趣所在,不至于虚耗了今生。”
“息生馆还不够远,我们不如效仿广野君走遍名山大川,择最喜欢之地栖居,这才能称真正的隐于林泉。”兰庭半闭着眼,此刻极其的惬意。
“迳勿终于舍得放下社稷苍生了?”
“皇上已然不需要我为他臂助了,天下归心百官臣服,庙堂上有我无我都是一样,反而我一直在,皇上倒嫌我碍眼了,走远些是再妥当不过。”
春归吻了吻兰庭的面颊,欢喜道:“正应如此,不过说不定咱们熬不过这桩劫难呢。”
“那也罢了,做一双不求同生只求同死的亡命鸳鸯倒也不错,往渡溟沧时还能够结伴而行,不过得想办法,该怎么要胁玉阳真君,让咱们下一轮回仍作夫妻才好。”
“还是等魂魄离体后再想办法吧。”春归轻一踢腿,让香汤荡漾,也惬意的半闭着眼,额头更往兰庭的耳鬓蹭:“这时废这多智计,万一用不着,就成了自寻烦恼了,也说不定咱们的灵识复醒后,惊觉从前的轮回里竟然是死仇,立时反目了也大有可能。”
兰庭睁了眼,侧面瞪着春归:“便是咱们从前的轮回里真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