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朱莹的话,正是他和祖母下午商议之后的判断,因此他忍不住挑刺道:“你那阿寿有没有说,朱家应该怎么办?”
“大哥,阿寿还没娶我呢,他还不是我的!”朱莹瞪了朱廷芳一眼,这才耸了耸肩道,“阿寿说,十有八九是咱们朱家的敌人,或者就是那几个御史捣鬼。而且爹这次出征,又打了胜仗,碍了很多人的路,再加上生怕咱们报复他们乱告状,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把水搅浑。”
她顿了一顿,这才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但阿寿说,什么事都没做的人不会留下破绽,可上窜下跳事情做得多的人,却会留下很多蛛丝马迹。有些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可那是自作聪明。所以,如果要说怎么办?嘿,那就是先什么都不做,看清楚别人的路数再说。”
朱二顿时很不服气:“什么都不做,就先看着?这岂不是显得我们赵国公府太好欺负了?”
“以不变应万变,这话大多数时候是没有错的,尤其是皇上正盯着的时候。皇上年纪不大,到今年却已经登基二十七个年头了,那些大臣的套路,看一天两天不明白,十年八年不明白,但看上将近三十年,他还会不明白?”
太夫人笑着示意李妈妈给朱莹挟了一筷子咸菜鸡蛋,见朱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愁眉苦脸地吃了,她就笑眯眯地说,“就如我爱吃这两口,也不管这大年夜,你们喜不喜欢吃,就让人做了端上来,夹给莹莹,莹莹还不得不吃。君臣相处,和这差不多,但更复杂。”
“朝廷有什么事要推行下去,势必要靠下头的大臣去执行,所以不同的君王做法不一样。若是强势的,不做就滚,甚至不做就杀,就如同秦始皇,鞭笞天下,莫敢不从。若是软弱的,便是大臣说什么就是什么,如同泥雕木塑,甚至傀儡。”
“就连明君,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如同唐太宗,一面和魏征默契配合,以虚怀纳谏的一面示人,但实则魏征所谏,大多数都是他其实打算去做的,两人只不过是互相得一个明君贤臣的名声。至于另一种,则是被动被贤臣裹挟,不得不照着大臣希望的那个明君去做,被人唾沫星子喷到脸上,还只能安之若素。”
太夫人一口气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这才又笑了一声。
“皇上不一样,他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坚持,对于内阁议定的事情,照此施行也就完了,可一旦谁以为,能够用公议和舆论压住他,那就是痴心妄想了。想想皇上最初亲政那一两年时的举动就知道,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当年要不是太后,他真能和人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