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没有理会Rumia口中接二连三蹦出来的怪话,他抱着竹骨伞缓步走向那株最大的向日葵,打量着粗壮花茎表面浮现出的晶红色脉络,语气平淡,理所当然。
“可我不想续弦。”
【……唉。】
原本活蹦乱跳的Rumia低下头来,叹了口气。
【我知道啊,你这个固执的老家伙。我和苍筠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通过你的记忆我也已经很了解她了,她和你约定好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你变成行尸走肉,而是你安阳君的生命有着无数可能,无数美好的可能,苍筠正是看穿了这点才会逼迫你活着的。】
【她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
王暝看了一会,便背靠着太阳花茎盘膝坐下,伞横膝头。他在左手掌心用利爪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将手掌贴在向日葵翠绿的表皮上。他的本意是让血液顺着茎秆流下,落入根部,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向日葵表面的刚毛直接吸噬了那些血液,它们甚至急速生长、蔓延起来,顺着伤口爬进王暝的掌心,变得更像是根须,深入血肉,汲取营养。
王暝一怔,然后收回手掌,扯断那些根化刚毛。断裂的纤细根须恋恋不舍地追寻着血的味道张牙舞爪,向王暝缓缓探来。
“不行,吸收太多,你会被撑爆的。”
王暝拂开那些触须,抹消留在体内的断根,愈合伤口。那些触须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像是听懂了王暝的话语一般退缩回去,变回普通的刚毛。
王暝把头转回来,凝视着竹骨伞,他从春秋梦里取出一壶白酒,仰头痛饮,喟然叹息。
“只是她死之后,我就不想幸福了。”
安阳君的脸庞上迅速透出两片绯红,这酒的度数是97%,王暝的酒量顶多算是不好不坏,一口干掉半壶这种东西,自然会光荣加入一杯倒的行列。
王暝的意识在数秒间迅速混沌起来,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原本端正的坐姿也开始不稳,一个仰头,脑袋向后靠在了向日葵的主干上,那些坚韧但并不刺人的刚毛被王暝的头颅压得东倒西歪。
【呜哇呜哇,好过分,舌头失去知觉了!】
Rumia在意识里像是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来回转圈,王暝眼帘微阖,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
“……你还没学会在我喝酒的时候断开感官啊。”
【你就不要给我喝这种东西啦!喝那些甜甜的或者是好吃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