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原来两家并不曾议亲,那么他之所以悄悄窥探我,却不是因为得了长辈提点,而是发自己意了……”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如果平白跟她说,有个才认识的少年趁一块走路的时候偷看她,哪怕是世交之后,她肯定也是不高兴,觉得此人轻浮无礼,为人不堪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盛睡鹤,敖鸾镜心里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对他的厌憎。
“娘说他是外室所出,是以教养欠缺。可之前盛世伯他们没到时,他与表弟招呼我们时,言谈举止,却有哪里差了?显然他虽然是最近才回盛府的,在外面时,盛世伯也不是没用心教诲过。”敖鸾镜心里乱七八糟的,梳洗的时候几度恍惚,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躺到榻上,明明身体十分困倦,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暗道,“可见他出身不好,自己却是用功的——说到出身,这个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又哪里能怪他?”
她越想越觉得狄氏之前的话对盛睡鹤太过分了,却越发觉得盛睡鹤其实很好。
尤其是容貌之昳丽,是她平生仅见。
回想起这位盛表哥勾唇浅笑时墨色瞳孔中似有细碎星光闪烁的模样,敖鸾镜心头止不住的酥酥麻麻,那种难以形容的饱涨感,像有什么充盈.满怀,直要流淌出来。
这天晚上没能好好休息的不只是敖鸾镜。
二房,灵堂。
萧瑟的夜风卷入,将灵前的长明灯吹得好一阵摇曳。
随风高高飞起的孝帘,露出棺椁左右各自的一道孤独身影。
尽管是盛夏,但因为白氏逝去多日,为防尸身腐坏,棺椁内外,都搁了许多冰,令整个灵堂都冷冰冰的,直如深秋。
单衣外披麻戴孝的盛惟行,被夜风激的微微一个哆嗦,下意识的裹了裹麻衫。
“五弟,你怎么样?”与他隔着棺椁的盛惟娆似有察觉,轻声问,“要是困得狠了,且去后面歇一会,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我没事儿!”盛惟行其实已经疲倦极了,他毕竟只有十岁,遭遇丧母之痛后,由于失了靠山,姐姐又公开得罪了祖母,下人的伺候也不那么尽心,这两天过的实在不怎么样,早已是在强撑,但他还是道,“我要陪着姐姐!”
盛惟娆叹了口气:“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的,你听话,去睡会吧!到天快亮时,我打发人去喊你!”
顿了顿,又道,“大哥虽然在房里,但念贤、念洁现在都在后面安置,你进去时轻点儿,别把他们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