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规矩,若是碰到溺水之人,无分贵贱,都是要救的。
如今这船工只说漂来一个人,穿戴还可能是个贵人,却不提救人,显然是确认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湖还没游倒先遇见了浮尸——换了谁也要不高兴,但这也不能怪船工,毕竟湖里那位的衣着着实不俗,难怪他不敢装作没看见:联珠纹掐金绉纱外衫,四合如意瑞云纹越罗曲裾;腰束锦带,带上一圈拇指大小的珍珠,在骄阳之下熠熠生辉,把人眼睛都要晃晕了;裾下露着一截灿烂明艳的郁金裙,裙角坠了数只黄澄澄的铃铛,瞧质地应该是纯金打造。
“你们回舱里去吧,别在这里了。”得到简虚白准许后,船工们拿竹竿等长物将那浮尸朝岸上拨去。这中间尸体的脸偶尔被翻了朝上,那膨胀狰狞的模样让执意跟出来的宋宜笑三人都觉得胸口好一阵翻腾,纷纷煞白了脸,下意识的朝简虚白身后躲去。
简虚白见状哭笑不得道,“都说了这场面不好看,你们不听,现在难受了吧?”
只是她们现在回避也晚了,聂舞樱进舱后还没坐下,就后悔莫及道:“早知道方才听四哥的了,就那么看了一眼,今儿晚上回去我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裴幼蕊究竟年长些,胆子要大点,这会倒没说什么害怕不害怕,只若有所思道:“瞧那尸体的样子,不像是新逝,倒像是浸了好几日的样子。但这几日却没听说谁家女眷在湖里出了事?再者,那人的穿戴,显然也是呼奴使婢的,纵然坠湖怎么可能没人救?即使没救成,也不可能把她撇在湖里不管,倒叫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碰上了吧?这其中必有蹊跷!”
“莫不是什么阴私之事?”宋宜笑猜测了一句,还要往下说,忽然脸色一变,匆匆举袖掩了嘴,顾不得跟姐妹两个解释,迅速起身走了出去,奔到船舷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甲板上的简虚白看到,吃了一惊,忙快步过去扶住了她:“怎么了?”
他是懂些医术的,这会边问边扣住了妻子手腕把起了脉——片刻后,简虚白脸上先有些疑惑,继而是惊愕,随即转为惊喜:“善窈,你这个月月信是不是没来?”
饶是宋宜笑正吐得昏天地暗,脸上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闻言也不禁倏的绯红了双颊,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哑着嗓子怒叱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说的什么话?!”
“我瞧你这像是滑脉!”简虚白这才察觉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问话时竟忘记了压低嗓音,这会附近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了——也难怪妻子尴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