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子义闻言叹道:
“如此说来,章鸣岳重新丈量土地,强推一条鞭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兰子义此言一出,农夫一家全都叹气,老头更是啐了一口骂道:
“什么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明明是拆屋扒皮的大坏事!坏透了。“
兰子义闻言皱眉,农夫则接过他爹的话继续说道:
“可不是重新丈量土地么,我家在册的田地不过三亩,但三亩地哪里能养活一家人,我只能出去找地开荒,从边角地方攒出土地来种些蔬菜,这次一丈量我开的荒地全给算到册里去了,缴税一下从原先三亩田变成十亩地。我十亩地叫三亩才只能勉强吃饱,十亩地全交我哪里交的起?还有什么一条鞭,原先一直都是交谷子就行,现在非得换成银子,可银贵粮轻,谷子不值钱,这一换我要多交多少粮?“
农夫越说越沮丧,说道最后又快哭出来,兰子义自己也陷入沉思,之前在户部时曾听说地方因为推行新法有抢占民田的现象,现在又听说这么一档子事,真是让人欷歔。难道说新
法真的不用?
兰子义说道:
“要不试试和同村人互相接济一二?”
农夫听到这话啐了一口,他骂道:
“那些个昧良心的王八蛋,见我家男丁稀少便来欺负我,今天往我地里添一锄土,明天把自己田埂我我这边挪一锹,到现在我的地都少了四分了,我还指望这他们?”
桃逐兔道:
“他们占你的地你倒是和他们理论啊。”
农夫道:
“我就一个人,人家家里兄弟好几个,不欺负我欺负谁?我能和谁理论?”
老头这时叹道:
“再说村里所有人都问季家借了钱,估计到秋田没几个能还上,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一起求季家老爷通融一二,把债在往后延迟一些。”
兰子义听到老头这话,眼神大亮,他问道:
“老人家你说村里的人全都问季家借了钱?”
老头点头道:
“是啊,不光我们这个村,这十里八乡的所有还有地的农民全都问季家借了银子。”
老头这话可是为兰子义打开了思路。虽然刚才兰子义初见农夫之时便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推着他走,但他却没法弄清楚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现在听到老头这话兰子义算是想明白了,那股推着他走的力量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对抗季家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