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面欣喜,甚至还哼起了小调,打开一瓶上好的雪利酒,娴熟地往酒壶里注。
布拉德瞥了他一眼,便又是垂下了眉,手指断断续续地,敲击摇椅的扶手,现出杀手应有的神态,冷漠无情。
安置在船身各处的大油灯,跳动着昏暗的光芒,映在布拉德的脸上,使得那疤痕更为狰狞。
灯光把他的影子,在甲板上拉长,延伸到了海里。
在这艘庞大的意大利战舰上,吹着冷冰冰的冬季海风,他竟有些犯困,打起了盹儿,大概是酒喝多了吧。
少年倒好了酒,捧着酒壶,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慢步走来,听见他微弱的鼾声,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没叫醒他,把酒壶放在了椅子边,默默离开。
白天那个渔民,就是投掷炸弹鱼的家伙,正好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因酗酒,眼睛里血丝密布,醉醺醺地扶着门框,呕吐。
少年经过时,他还顺手拍了下少年的屁股,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酒吧里的舞娘。
“布拉德,布拉德是谁?!”他晕乎乎地大叫道,酒壶扔在地上,指着灰暗的夜空喊:“他是个自私的魔鬼!不管你多卖命,从他那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这声发泄,让布拉德乍然睁眼,手指抖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凶意。
随后,他的手摸向了腰间的短管火枪,拔出。
正在这时,忽听嗖的一声,黑暗中好像有东西砸到了甲板,响声很特别。
出于职业习惯,布拉德的警惕性向来极高,他连忙跳起,左手持枪右手提刀,猫着腰静悄悄地向声源移动,那在二十米开外。
身后,醉汉还在大叫发泄,嘴里吐着不干不净的辱骂言语,但布拉德没功夫搭理他,借着摇曳的灯光,仔细观察前方。
空荡荡的甲板,除了白天被浪潮拍上来的小鱼,什么都没有。
那么,刚才的声响是什么?
情不自禁地,他捏紧刀柄,心头升腾起莫名的恐慌感,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很罕见。
对于死亡,他不是很畏惧,但他害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掉,就像自己杀掉的那些人一样。
冷汗,渗出在额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蓦然,他打了个激灵,发现了异常。
一只钩子,小得令人难以察觉,死死勾在护栏上。
钩子,是他最常使用的工具之一,频繁程度仅次于刀和火枪,攀爬城堡、布置陷阱等等,全都要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