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斜风刮来,值房门楣上方的灯笼随风飘荡,光线本就晦暗,如此更是明灭不定。
林海循声,极目望去,都头右手持枪,左手拎刀,一头长发早已四散开来,细雨一淋,湿漉漉的粘在脸上,形如鬼魅。
他轻蔑一笑,纵马上前,钢刀随即递出,眼看都头避无可避,即将做个刀下之鬼。
殊料,林海跨下之马在混乱中忽然一脚踏空,马失前蹄,猛的倒地。
林海大惊,长身而起,本想纵身一跃,跳下马背,无奈双脚套在马蹬之中,急切间跟本无法抽出,“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横摔了出去。
都头大喜,往前急急抢进数步,也不管什么章法,嘴里“啊啊”喊着,刀枪并举,便胡乱的捅了过去。
林海一条腿被马压在身下,剧疼难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都头的兵刃闪着霜雪般的白光,化作数道白练兜头而来。
“我命休矣!”他暗叹一声,将钢刀横过头顶,拼命格挡,尽人事听天命。
“休伤了我的兄弟。”千钧一发之际,雷衡逼退一名兵丁,身子一矮,躺倒在地,径直滚到林海身边。
“铿锵”两声,金铁交鸣,都头的一刀一枪堪堪剌到林海身上,惊险万分的被雷衡的钢刀接了下来。
雷衡得势不饶人,继续就地一滚,刀锋如毒蛇出洞,直向都头的下身扫去。
都头心中愤恨,明白被此一挡,先机已失,再也难取那骑士的性命,又自知自己的本事稀松,实非雷衡的对手,便刀枪一收,疾退数步,身形往横里一斜,舍了雷衡,往那马厩里扑去。
剩余几个尚未受伤的兵丁见自家头儿放过了面前的强敌,纷纷对视一眼,各执兵刃也跟了上去。
雷衡见状,内心焦虑,知道去夺马的手下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加上鏖战了这么久,体力必定透支的相当厉害,如今都头几人又过去纠缠,确实是凶多吉少。
可倒在地上的林海,却是自己的生死之交,又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他现在被马压着无法动弹,莫说毫发无损的兵丁,就是躺在那里大喘气的几个伤兵,一旦爬了过去,一人一刀,也能轻易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饭一口一口吃,活一点一点干。
雷衡叹口气,蹲下身,丢了钢刀,奋力去推那匹马的身子。
林海投过去一丝感激的眼神,用手按住腿,拼命的往外拨。
不知林海骑的是匹该死的劣马,还是真的摔的很惨,那匹马竟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