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八,大郎的信到了,是个大郎的战友叫姜山的捎回来的,姜山是豫州人氏,为了捎信儿特意从冀州拐了个弯,三十上下的年纪,是个挺壮实的黑脸汉子,一身风尘,眼角一道斜斜的刀疤,添了几分令人惧怕的凶相。
致使他一进院,二郎就下意识上前一步,把碧青跟何氏护在身后,身子虽有些颤抖,可嘴里依然极力镇定的道:“你找谁?”说着伸腿踹了王小三一脚。
小三会意,不等大汉反应过来,嗖一下就跳过旁边的矮篱笆跑了,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嚷嚷:“来人啊,快来人啊,强盗来了大郎嫂子家了……”
碧青一愣不禁好笑,这两个小子日日在一块儿,倒真是配合默契,不用说话,一个眼色过来,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就不想想哪有强盗大半天跑出来的。
目光落在二郎身上,心里不由一热,看得出来,小家伙也怕,可再怕也没有缩到后头去,知道护着家里的妇孺,十岁的孩子,很是难得了。
碧青刚要问汉子来意,那汉子却哈哈笑了两声,一把把二郎抄在手里:“你是二郎吧,你哥胆儿大,亲兄弟也不是孬种,小子,好样儿的,是条汉子。”说着放下二郎,对碧青跟何氏躬身:“在下姜山南边打仗的时候,跟大郎都是先锋营的,受了大郎所托,给家里捎信儿来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份信来,何氏接过递给碧青,招呼汉子进屋。有客人在,碧青不好立刻看信,再说,虽说大郎临走,婆婆嘱咐他要捎信家来,可蛮牛不识字,怎么写信,即便捎信儿也是烦劳别人代写的,况且,心粗的蛮牛,碧青真想不出他会写什么,前头在军营五年也没给家捎只字片语,弄得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忽然回来还把自己吓了一跳。
上回婆婆问他怎么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儿,蛮牛说:“刚去的时候没人给他写,后来又不知道写什么,心里想反正大军回朝,自己就家来了,捎信怪麻烦的就算了。”
听得何氏攥拳狠狠砸了他几下子,蛮牛嘿嘿挠着头说:“娘打我不打紧,儿子皮糙肉厚只当挠痒痒了,就怕娘打的手疼。”一句话何氏抱着大郎哭了一场,说起来蛮牛倒真是个大孝子。
所以,这信还是等客人走了念给婆婆听才好,自从大郎走了,婆婆可是念叨好几回了,这会儿得先招待客人。眼看晌午了,预备饭食要紧。
刚说叫二郎去打浑酒待客,忽听外头一阵喧闹,碧青抬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里长王富贵带头,手里举着个刨地的铁镐,后头跟着他家三个小子,王小三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