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何氏把手里的花样子朝着窗户仔细瞧了瞧,这尾金鱼画的真好,在老大的莲花间穿梭,就像活了似的。
何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用一口袋黍米换了的媳妇儿竟是个宝贝疙瘩,何氏如今是越看碧青越高兴,虽说身量瘦小,模样儿还没长开,却是个有本事有心路的,手脚勤快还会画花样子,就算当家的没死,大郎还在家,也不一定能娶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儿。
想着,不禁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好几句:“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如今只大郎再回来,自己就什么都不愁了,这么想着,不禁往窗户外头望了望,娶了个媳妇儿家来,这日子终归有了些盼头。
碧青可没心思琢磨她婆婆的想法,她一心想着,等有了钱干什么,家里的粮食不多了,那小半口袋白面,就算搀着黑杂面吃,也就能再吃几个月,王青山家许诺的粮食,今年恐怕要打折扣了,瞧那天她婆婆从王青山家回来的脸色,碧青就知道,一定不会痛快的还地。
这地虽是自家的,可王青山家种了几年,估摸早当成自己的了,这便宜占了容易,还回来却难,都说庄户人家老实,可一沾上利字,就算庄户人也能成黄世仁。
不过,当初把地让王青山家种,可是里长在中间牵线做的保人,这事儿得从根儿上找,这会儿且不着急,回头自己得了空,跟婆婆去里长家走一趟,有些事说道清楚了,也免得到时候王青山家耍赖。
打定注意,碧青手下快了很多,毛笔也越用越顺手,三天就画了三十张,如果阮小五都买走,自己就有一百二十文的进账了。
一百二十文有多少?碧青没有概念,有心问问何氏,却一想何氏为人糊涂,二郎还是个孩子,哪会留意这些,估摸问了也是白问,倒是阮小五常在外头跑,应该清楚这些。
直到这会儿,碧青才知道那货郎姓阮,因在家里排行第五,就起了大名叫阮小五,阮小五那天说跟自己沾亲,碧青还以为他胡说的,昨儿问了何氏才知道,真是亲戚,具体什么亲戚,何氏说了一大串姑姑婆婆奶奶的,碧青弄不明白,总之是亲戚。
虽是亲戚也不近,而且,王家村跟阮家庄是邻村,通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要是认真算起来,两个村的人一大半都是亲戚,阮小二那天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套近乎罢了。
亲戚不亲戚的,碧青不在乎,即使亲兄弟做起买卖来,也得明算账,更何况,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呢。
碧青在乎的是,怎么多弄点儿钱,把今年顺顺当当的过去,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