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三天灵,到了高仲水出殡那日,由于这两年看病,到处找人借钱,他婶婶娘家的亲戚也没什么联系了,高家连抬棺的人都凑不齐,还是高坤花钱请的村民帮忙,一开始也没人愿意来,但瞅着报酬丰厚,陆陆续续不少人也放开了胆子,到后头稀里哗啦来了一堆,一路上热热闹闹,倒也合了高仲水生前爱面子的脾性。
莫兰村兴的还是土葬,走了大概近四十分钟的山路才到了高家的祖坟,高坤前前后后地要奔忙,他婶婶只有李荧蓝来照拂,对方好几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荧蓝几乎是半拖着将她弄上的山,冰点的温度他愣是湿了一层的内衫。
好在一番仪式后,这人总算安安稳稳地入土为安了。
李荧蓝趁着他们最后烧香磕头的当口,去一旁透了口气,离他摔伤也不过才没多久,这胸腹此刻又隐隐作痛起来。
便在这时听得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都是些面上随着一道来奔丧,实则看热闹的大姨大婶子。
“……这规矩不对啊,先敬祖先再下葬的吧,哭灵的都没几声儿,啧啧……”
“……别说祖先了,坤子这瞅都没瞅旁边坟头一眼……那可是他爸……”
“爸怎么了,管生不管养……还没他叔对他万分之一好呢……打小就不亲,要不然人怎么会不学好还蹲了号子……”
“……想想这一家命也够苦的,疯的残的病的死的全赶上了,……”
“你这是没听过啊,当年前院北村的张婆,就是那个给李家小二还有屈老三治好病的那个,很灵的,当年荷巧刚生的时候她不就说过么,这孩子命硬,煞星投胎……”
“嘘,轻点声儿。”
“不是我胡说吧,你瞧瞧高家现在哪儿有个好样的,爹好好的喝醉酒摔死了,娘生个病也去了,高娟这疯病越来越厉害,连人都认不出,老公又跑了,女儿好好的年岁偏遇上那种事儿,现在轮到水哥了,留下一个老婆无儿无女的守寡,老了要怎么办……这是糟了什么罪呀。”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东西不得不信,还是躲着些好……”
几人正说得来劲儿,忽觉前方投来一道阴鸷的冷光,抬头便见一个瘦高的青年寒着脸看向她们,明明那面容长得极其标致,但是目光却能活活把人冻死,骇得几个认出对方是同高坤一道来的朋友时,忙纷纷闭了嘴,作鸟兽散了。
李荧蓝收回视线,往高坤走去,那头高坤正站起身,李荧蓝便道:“也给我三支香。”
高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