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情紧急,皇帝不得不停止了夜宴,与各位军机大臣及皇子们齐聚在御书房商讨着对策。
皇帝看完湛州来的折子后往案上一甩,掠倒了珊瑚笔架,毛笔摔落一地,兰婧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拾起,又扶起笔架挨个陈列好。
“这个方鸿渊,年年向朕哭穷,朕体恤他湛州荒田敝野,物寡人稀,银子一拨拨地送,结果仗还没打就跟朕说什么‘敌军备胜我军尤甚,恐难抵御’,如此消极应战,真是混账!”
“皇上息怒。”年巡誉垂首道,“据探子回报,这十万大军是北疆王的精锐部队,极为凶猛善战,臣以为须尽快派兵支援,以防万一。”
云震道:“父皇,前阵子一度传北疆王病重,如今却突然起兵,儿臣怀疑有蹊跷,应先让湛州守军与其交战,探一探虚实再决定是否支援,以免中了诡计。”
双方争执不下,御书房内其他大臣接连表态,镇南王李懋、醇亲王云邃及参知政事梅元昭主张派兵支援速战速决,左都御史霍辛和文渊阁大学士纪柔颐主张拉长战线静观其变。
皇帝抿着唇未表态,看来还在气头上。
云霖自告奋勇道:“父皇,儿臣愿带兵前赴湛州将蛮子打回北疆,让其不敢再来扰我臣民,觊我疆土。”
云震见皇帝隐有所动,突然改了口风,道:“若真要出兵,儿臣倒有一提议。”
皇帝看向他,他会意道:“黑云骑在韶关与北戎接触多次,必对其作战手法十分了解,再加上近日赢得了鼎元,士气大振,不如派他们前去湛州支援。”
这话不经意地踩到了点子上。
黑衣人一事尚未查明,皇帝早想将兰宁调离天都城,这正是个契机。
云震察言观色,见皇帝神色渐渐和缓,挥拒了他人进言,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便道:“父皇,儿臣这就去宣兰宁觐见。”
“去吧。”
御书房内有了短暂的静谧。
殿外更漏声打过一遍又一遍,已是夜深,兰婧觑了觑天色,低声在皇帝耳边道:“皇上,大雪下了一阵了。”
皇帝知道她什么意思,眼都没抬,道:“让他继续在外头跪着。”
醇亲王亦求情道:“皇兄,霆儿年轻,一时情难自禁也是难免,况且至今他未娶一妻一妾,想必是幼时贪玩,赠了人又不好意思收回,您便原谅了他这一回吧。”
皇帝冷哼一声,道:“情难自禁?朕与你年轻时可似他这等荒唐?老祖宗赐的东西,一句贪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