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皇帝的激动,岳廷显得极为冷静,并缓声劝道:“如今国库空虚,各地守军又大多被派去兴建运河及龙船了,再加上即将入冬,并不是发兵讨逆的最好时机。”
他的直言不讳让皇帝有些窝火,骤然扬声道:“朕还有三十万镇守在王都的兵马!”
“您忘了,澜王眼下正在王都,如果让他知道您与岐阳王开战,定会立刻让北境的十万铁骑踏冰南下,届时我军腹背受敌,该如何是好?”
皇帝面色陡沉,恼怒一闪而过,似乎不愿承认受楚惊澜所牵制,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御书房内顿时出现令人窒息的静谧,就在此时,岳廷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臣倒有一计,或可解陛下之近忧。”
“说。”
岳廷微微直起身子,清雅高深的面容上满含算计:“白家覆灭,岭南那边诸事未定,不如委派澜王过去,名为安抚百姓,实为入靖平叛,让他与岐阳王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哪一方赢了都可为陛下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且不费吹灰之力,陛下以为如何?”
“此计甚妙!”皇帝欣然应允,转而又眯起了眼睛,“可若是这二人互相勾结怎么办?”
岳廷早已考虑到这点,眉目间挂着一抹淡淡的笃定,似成竹在胸。
“陛下不妨派个人随行监视于澜王,若有此嫌疑立刻让他传回证据,待公之于众,坐实了澜王谋逆,岂不是更好对付?”
闻言,皇帝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却更为可怕,笑意森然,隐含狠戾。
“岳卿可有推荐人选?”
岳廷沉吟片刻,道:“回陛下,臣身边得力之人不多,唯两名学生勉强可以,夜怀信年纪尚轻,不足以堪当大任,裴元舒大智若愚,倒是可以一用。”
他既然提出来了,皇帝也在心里把两个人对比了一下,论才干不相上下,但是夜家已经有了个夜怀央被太后安插到楚惊澜身边了,再派夜怀信过去即是把所有筹码都投到夜家这一个笼子里去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想到这,皇帝断然做出了决定。
“就裴元舒吧。”
“臣领命,这就回去告诫他一番,暂且告退。”
岳廷施礼,旋即躬身退出了御书房,黛蓝色的袍摆随着步伐起伏摆荡,如劲锋般划过白玉长阶,朝外皇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