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可以离开的那天,叶长安起的极早,提了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下楼。
那时天还没亮,星月稀疏,一派昏沉寂静里只有草木招展。她在学校里逛了一圈,随后去了约定好的地点。四周浓重的墨色一点一点消失,变成幽蓝的色泽,继而渐浅,朝阳升起。
一个小时后她与另一名交换生汇合,一起搭车去了机场。到达后离登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同行的女生找了个座位休息,又塞给她一个耳机。音乐声响起时叶长安觉得有些耳熟,后来终于想起,这是之前纪蔚年打工时弹过的一首曲子。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年少时因为那场命案离开,又因为纪蔚年回到这里,现在终究还要走,这个地方是她的噩梦,永远只会发生让她伤心的事情。
唯一不舍的也就只有纪蔚年,可她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音乐进行到第二首时,叶长安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她僵直了身子,回头瞧了瞧,明明没发现什么,却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才……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瞧。
同行的女生像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长安,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咦……你是觉得冷吗?怎么一直在抖?”
她勉强笑了下:“没事,可能是着凉了。”
那个女生点点头,把自己手里的外套递给她:“呐,你先穿吧,我不冷。”
叶长安接过,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凉,寒气不断从脚底升起,如芒在背。不知是错觉还是长期以来的压抑恐惧,这一刻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却已经怕的摇摇欲坠。
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周遭的空气,叶长安突然站起来冲同行的女生说:“肖潇,好像能换登机牌了,我们过去吧。”
被唤作肖潇的女生觉着叶长安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问,只说:“好,那你先去排队,我去下洗手间,一会儿就去找你。”
肖潇从洗手间出来时注意到一个男人,他立在一根圆柱后面,背影修长挺拔,身边放了两个行李箱,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是刚下了飞机。
肖潇路过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瞬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男人的面色憔悴却难掩英俊,青色的胡渣更显得非常成熟,他深邃的眼睛里包含了纠结、痛苦、不舍等诸多情绪,定定的看向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方向。
此前因为天气原因姜淮左被困在欧洲某国,距叶长安离开的日子却没有几天了,他几乎是用尽一切可能方法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