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都跑遍了?”
“爬过树吗?”
“掏鸟蛋?”
“抓鱼?”
“我不冷——”
“我热。”
只有微光的竹林中,她举着伞,晃了下竹,露珠滴在伞上,叮咚叮咚,她和那个人近在咫尺,只差一点点。
他只是个过客,不再走近,就永远是一个过客。
“蒋逊?”
一道声音,蒋逊如梦初醒,看向来人,似乎还没从梦中走出,她张了张嘴,叫不出对方名字。
“蒋逊?”
蒋逊又试着张了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卓文……你怎么在这里?”
卓文剪短了头发,穿着件棕色的夹克衫,裤腿有灰,像风尘仆仆。他说:“我送外公的骨灰过来,中午刚到。”
“真巧。”
卓文看她脸色,问:“你怎么了?”
“什么?”
“出了什么事,魂不守舍的?”
“没啊。”
顿了顿,卓文说:“你住在山上?”
蒋逊摇头:“不住这里,住我妈那边。”
“今天怎么上山了?”
蒋逊说:“上午去了趟殡仪馆,顺便来了趟丽人饭店。”
卓文一愣:“殡仪馆?”
“嗯……我爸过世了,明天出殡。”
卓文没料到:“那……你一个人?”
蒋逊想了想,说:“不是。”
“谁陪你?”
蒋逊没答,卓文自动理解:“贺川?”
蒋逊笑了下,还是没答,她问:“怎么今天才到?”
卓文说:“前两天还有点事。”
天快黑了,卓文下午在山上逛了一圈,最后才来了这栋别墅,没想到能碰见蒋逊。骨灰还没撒,卓文跟蒋逊往回走,说:“不知道该撒哪里,浮云台那儿开阔,这里是外公出生的地方。”
蒋逊说:“哪里都好,这里是明霞山,哪里都一样。”
卓文想了想:“还是这里吧,尘归尘土归土,外公从这里来,从这里去,他会高兴的。”
骨灰盒小小一个,这么大一个人,最后成了灰,装在盒子里,就像刚刚落到这个世界的大小一般,不占地方,什么都没带来,也什么都没带走。
卓文撒着骨灰,风一吹,它们纷纷扬扬飘远了,最后不知会飘向哪,是融进土里,还是落到水里。卓文一边撒,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