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洗衣铺,棋台只好拆了。爷爷从前是最早两批过来的,一开始为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征召广告过来修铁路,铁路修到斯托克顿,突然白人的工人党开始闹,爷爷只好辗转来了唐人街。但他好些工友仍修筑去了更东边和更北边,排华越来越厉害,走投无路便来投奔爷爷。但唐人街也不是爷爷说了算,入堂会,还得洪爷点头答应。洪爷也不是善茬——‘替唐人街对付外头白鬼的事,都是洪爷的事;对付洪爷,是惠大夫的事’,好些来外头来的受了通缉逃过来的劳工,都是由惠老头出面去劝洪爷答应下来的。后头人们才渐渐知道,唐人街人人都承洪爷几分面子,但洪爷却是要看惠老头子脸色的。”
“爷爷临终时还特意拉着我和爸爸的手说呢:往后遇大事小事,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挺不过去,就煮碗鱼片粥,过斜对面带去找惠大夫去。”
云霞虽说仍还有些一知半解,淮真却从寥寥几个时间刻度里摸出了点门道。
一**九年,梁任公在加域多利创建保皇党;一**四年,逸仙君在檀香山建立中兴会……
淮真又在屋里找了找。果不其然,床帏后头,一面墙上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墙根底下相框里放着一张逸仙君画像,相框下压着一本“三民主义”的小册子。
这样一来,也全都都说得通了:洪爷当初同梁任公一道从京城逃亡到国外,从日本到加域多利,最后到了旧金山唐人街,洪爷就此留了下来,不知为何没走;惠老头却从檀香山过来,和遵奉“先民主义”的云霞爷爷交好。
至于惠老头与洪爷的关系,搞不好与梁任公与先总理孙文先生的关系一样说不清道不明,又难分难舍。
房间整理好,临睡前,云霞又来了一趟,怀里抱着一摞书本与笔记过来放在她床边。
淮真翻了翻看看,多是些英文的阅读、书写、拼读与计算,后面稍新一些的书本为英文语法与地理、历史。
“协和学校的课我倒不怕。就是这英文……”顿了顿,抬头问淮真:“你会英文么?”
她点点头,“不太好。”
云霞唔一声,将英文说读写与计算的书本与笔记先剔除出来:“礼拜一早晨测试的话,全要记下来,有些赶了。先记这一些,考过了就能进插班中年级……至于地理历史与写作,都是初级中学高年级的课,时间来不及,这几本可以缓一缓。中年级的考不过,跟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起上课,怪害臊的。”
淮真点点头,问起自己更担心那个问题:“协和学校会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