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白昼格外短,申时过后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
华灯初上,雕梁画栋的太守府掌起了灯,映照的周遭灯火辉煌。
虽然糜芳的官职在关羽之下,但论府邸的气派与规模,太守府却远胜关羽的府邸。
在投奔刘备之前,糜氏乃是徐州头号商贾,所以糜芳有资格摆谱,也没有人敢质疑糜芳的钱来路不正。
书房内,糜芳正在秘密接待一位乔扮成商贾的客人,来者正是镇守公安的牙门将军傅士仁。
“伯寿兄扮成商贾天黑来访,所为何来?”
五十出头的糜芳捋着颌下的山羊胡,明知故问,闪烁的目光中透露着不安。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降孙求生?”
前些日子,傅士仁有意无意的拿话试探他,但糜芳想起兄长还在巴蜀身居高位,而自己也是南郡太守,一时间犹豫不决。
不过,因为和傅士仁擅自倒卖粮草辎重给吕蒙,差点被关羽的部曲抓住把柄,吓个半死的糜芳只好派遣心腹纵火焚烧粮仓,销毁证据,用失职之过掩饰自己的通敌之罪。
愤怒的关羽出征时放出风声,等班师回江陵之日,一定会彻查粮仓失火案,严惩糜、傅二人。
关羽走后,糜芳寝食难安,日夜烧香拜佛,希望关羽战死沙场,永不归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关羽非但没有战死,反而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把于禁以及三万俘虏送到了江陵城,一时间使得江陵大牢人满为患。
留守南郡的糜芳不敢再出差错,只能把城里的卧佛寺与城隍庙全部改成临时牢狱,这才把三万魏军全部关了进去,只等关羽归来之时发落。
关羽的功劳越大,糜芳就越害怕,甚至入睡后就会做噩梦,两个月以来消瘦了许多。
傅士仁屡次向他提议一起降吴,但糜芳不知道关羽这一战会打出什么结果,万一被他直捣许昌,那自己投降了吴国也没有活路,所以未置可否,一直在坐立不安中煎熬度日。
今夜,傅士仁不请自到,而且乔扮成商人,糜芳不用去想就能猜到他的来意。
傅士仁比糜芳大了几岁,身材中等偏胖,留着八字须,黄色的眼珠透着狡黠。
将茶盏中的油茶喝光了之后,傅士仁这才缓缓放下茶杯,一字一顿的道:“公安丢了。”
糜芳闻言勃然变色,虽然他想到有这么一天,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啊……被何人偷袭?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