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又要下雪。明日大当家的行刑完,凤萧便要去雍州赴任了,过冬的新衣裳还没有买呢。脚底下的青石地板打滑,鸾枝揩着帕子走了一段,心里头着急,差点儿滑倒。
沈砚青随在她背后走路,见状便将她就势一揽,苦笑道:“宁愿摔着也不肯理我,莫非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也不顾鸾枝挣扎,把她强抱上马车,一路直往城东大街方向行去。
“…这回要是再吃,回头太后娘娘问起你来,小心三进宫…唔…”车轮子轱辘轱辘,掩过鸾枝嘤呜不明的嗔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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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云衣庄的掌柜是个四十上下的微胖男人,见一对璧人儿一前一后走进,连忙小跑着迎上前来:“哦呀呀~,贵客贵客!沈老板年纪轻轻便已是咱们京郊布业之佼佼,今次难得光临,实在令小店蓬荜生辉。”
一双小眼眯眯,笑得好生热情,叫伙计把店中各式时兴的上等款式通通拿来,殷勤的陪在一旁试穿。
一件是湛黑蓝的对襟貂鼠皮袄,盘扣用象牙精制而成,袖口与领口嵌着银狐狸毛,甚是隽雅不俗;再搭一袭青缎流云的修身长袍,那华服玉冠,配着沈砚青清奇的五官,直将店掌柜看得啧啧喟叹:
“不瞒您二位,本店今冬进的几款新皮子,只这件貂鼠皮袄最是挑人。一直未能有人穿得出它精髓,也就是今日方得见沈老板唯一一个,真真叫做有缘!”
鸾枝掂着脚尖,揩好沈砚青颈上的最后一颗象牙扣,退两步将他上下通身一扫,亦觉得甚为满意:“还是掌柜您推荐得好,不然挂在那背光角落,只怕也是被我忽略过去的。”
“哪里哪里。”掌柜的连忙谦虚。
“好东西若放得太显眼,倒显得它俗气了。”沈砚青负手立在铜镜前,悄然掩住眸中一丝欢喜。女人绵软的小手在胸前移动,就好似从前每一日的早起晚归,她将帕子揩进衣襟,垫着脚尖为他宽衣解带……那温良味道,直将他薄凉的心烘得软软暖暖。
幼年时养在老太太晦暗的四方小院,一应日用所需都只按公中分配,从未有过多余。那时每见李氏带着三弟去外头采买新鲜衣物,心里头忍不住羡慕,却从来未曾分得过一回。人生二十一年,今日却是头一次,他自己的女人。
抚着鸾枝盈盈一抹香肩儿,语气里都是宠溺:“成亲一年余,这还是你头一遭为我买衣裳。不好叫夫人破费,掌柜的只管打包送去燕鸾布庄,回头我叫人过来结账便是。”
可恶,谁给你买了?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