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
沈家老宅前,门房老汉正在清扫台阶,才把簸箕拾起,却见一道青裳似风般拂面而过,刚扫好的满簸叶子顿时又被撞散了一地。
不免摇头叹气,这深宅大户里头的事儿,闹不清啊,闹不清,恁好的一对小夫妻,做什么无缘无故又把人恩爱离散?
窄巷内森幽幽空寂寥,一扇扇紧闭的漆红院门将各自的故事掩藏。二姨奶奶中午生下一对龙凤胎,老太太一句话不说就抱走了,都等着看好戏呢,有幸灾乐祸的,有唏嘘叹气的,就没有一个是惊讶的——本来这就是做妾的命,那小脚老太的手段人所共知,只怪鸾枝年轻心太软,竟将那诱哄的谎言当成了真……真以为能让你鲤鱼跳龙门嚒?傻痴,看你这回跌得惨不惨?
沈砚青心急如焚,一路大步将将,走到竹岚院门口猛地停下来。傍晚屋檐下光影昏暗,那门前石墩上枯坐着一个女人,夏末天的,旁人只怕不够热,她却裹一抹秋天的刺绣团花大袄,只露出白苍苍的一张小脸儿。许是早先挣扎过,脑后圆髻上的花簪都歪下肩头,一双绣花鞋儿沾着土,没有魂儿一般,那惨艳的颜色只看得人心中发愫。
“鸾枝……”沈砚青嗓子忽然喑哑,双足像灌了铅。
女人的身子颤了颤,眼神一瞬活了过来,桃子一般红肿肿地盯向他看。
却不过刹那,顷刻复又黯淡下去。
勾着嘴角笑一笑:“你回来了?…等你很久了。我的孩子呢?”
喑哑的鼻音,心都死了,对他已经没有了盼望。这个唇线凉薄的男人,打从一开始拜堂成亲,就应该晓得他靠不住不是嚒?…多艰难才逼着自己不甘不愿地把凤萧藏起来,然后改头换面去经营他们的爱,可是一年不到,他却一次次的给她挖坑,然后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摧毁……
哎,只怪自己贪爱他给的宠爱,被他的清冷英姿迷恋,一不小心把戏作得个太真。
活该。
“二奶奶,你看到什么了?”春画和梨香揽着被褥出来,见鸾枝一个人咕哝碎语,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不干净,连忙几步护到身旁。
抬头却见门口二爷一袭青裳萧条,嘴巴一咧,顿地哭将起来:“爷啊爷,你可算回来了!小大姐和小少爷被老太太抱走了,奴婢们拦不住。老太太挡着院子不让人进,陈妈去敲了几回门都敲不开,把二奶奶气得一个人晕倒在巷子里,亏得老程叔让人背了回来……呜呜……”
“春画,你不要对他哭,他们沈家人没有心。”鸾枝冷生生地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