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子的汤汤水水,撒得到处都是。脚底下一片狼藉,把一片裙摆儿都沾湿……无处立足,昭示着人心中狼狈。
望着沈砚青愤然离去的绝决背影,邓佩雯凉凉地勾了勾嘴角。昨夜狠下心念后,彻夜辗转难眠,早已在心中做过千般猜想,却未料到最后他竟是如此态度。也是,这样一个桀骜城府之人,又岂能轻易接受得了被旁人算计?
平素看他宠溺娇妻,心中不是没有过艳羡,到了此刻方知,他的尔雅柔情,都不过只是对着那个女人罢。旁的女人在他眼里算什么?…要怪就怪他家小脚老太,偏作了这么一出,都不知该谢她、还是该笑她愚蠢。
邓佩雯揩着裙裾站起来,对老太太笑着福了一福:“昨晚上的酒喝得人真怪,迷迷糊糊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老太太好生歇息,这厢佩雯先去铺子上忙活了。”
那不亢不卑、不软不硬的言辞,只听得老太太没有底气。怎生得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沉得住架势,身子都是沈家的了,没理由不害怕自个孙子不要她呀?从前那个玉娥,恁大的雪天还跪在地上给自己捶腿呢。
…吓,老糊涂!人大户出身的嫡小姐,怎么能拿去和窑姐儿比?可千万别竹篮打水两头空了。
连忙站起来宽慰:“瞧瞧、瞧瞧,被那只小狐媚迷了心了,竟然敢对我老太太掀桌子!佩雯你甭理他,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只要我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他说不可以,我来给你安排!”
晓得她害怕什么,邓佩雯只作不懂,好脾气地笑笑:“老太太宽心,晚辈没有多想。左右还是先把鸾枝救出来要紧,铺子上还等着用钱呢,耽误不得。小锦,我们走。”
别提钱,一提钱就心虚。
老太太诶诶叹着气:“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啊,瞧这通情达理!”
一路把邓佩雯送到院门口。
大院里婆子奴才们正在晨扫,满院子都是扑鼻的树叶清香,见邓佩雯着一袭荷叶短衫儿褶子裙,气势足足地走出来,连忙个个哈腰作礼:“邓小姐早安。”
“安,安你个屁!”小锦凶巴巴地怒叱着,心里头可气得不行,一路走一路骂:“小姐干嘛这么好脾气?摆明了就是那个死老太太下的套子!小姐平素力气也不小,怎么就被他得了遂?…妈的,吃了不认账,王八蛋,一巴掌煽他沈二两耳瓜子!”
邓佩雯不气不恼,脚下步子不停:“那你说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比他更可靠?…世态炎凉,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太难混,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