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原藏在最底层的柜子里,后来鸾枝觉得不安全,又换去了屋角的小缝儿。那缝儿甚是不起眼,外头还有红木床脚将它挡住,须得把床挪开很仔细的去抠才能看得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去翻它,怎么就连这样的地方都能被他嗅出味儿来……气愤,甚么都瞒他不住!
鸾枝步子一顿,揩着裙裾忿忿然继续望石阶上走。那石阶陡峭,她走得用力,只听裙摆儿摩擦的西索声响。是真的生气呀,恨死他,怎生得就偏偏遇见这样一个人,怎样都被他玩弄在鼓掌…命中注定的冤家!
冷将将走两步,咬了咬牙,几步又从台阶上走下来,一闪身入了牢门:“还我!”
他不还她就不善罢甘休。
他却好似料定她必然回头,微挑的凤眸里噙着讽弄,只面对面看着她不语。
他也在恨。
然而女人生气的时候最受不得就是男人的默然不语,挠得鸾枝又加重了语气:“…快把它还我!”
就这么重要么?傻瓜……家中祖母的心计又岂是她一个十六岁都不到的丫头能够算计得过?那一纸破书不过哄她安分几年罢,也就是她,念念不忘,只怕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沈砚青面色一黯,似笑非笑地凝了鸾枝一眼:“哼,我在你眼里莫非就是那偷窃小人嚒……你放在哪里,它依然还在哪里。”
见鸾枝听完话扭身又要走,他心中也气,又将薄唇轻启:“…我指的是它外面那根玉管。”
“……”天呀,这简直要把她逼上绝路了,连最最后的念想都要把她残忍掐断!
鸾枝步履一跄,几步又刹了回来。看着沈砚青多日不见清瘦下去的俊逸面庞,这一瞬间真想冲过去狠狠的捶他打他。却偏不能,打他就上了他的套儿了,他这是存心惹她生气呢,只怕她哪一日难得高兴。
低头看着拐了两条街才为他买来的饭食,知道他还未用饭,咬了咬牙,把一只空酒杯儿抓起来。
啪!摔在了地上。
“沈砚青…沈砚青你卑鄙!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齿缝里磨出的话,带着颤音,连呼吸都气得虚脱了。想这一路颠簸,连土匪都把自己说成不干净,眼泪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说不清到底这人生是个什么滋味。
“呜呜…”少奶奶平日里便是对个下人也柔声和气的,几时见过这样失控摔东西?梨香吓得抽泣哭将起来。
春画不知道什么契约不契约,她打从见到少奶奶起,就连当日被老太太那吃人的铁牛筋打罚,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