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他突然之间觉得好可悲,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因为自己这一生的作为。
是的,他忠勇无双,虽然不像林晓江那样手握重兵,但也有五百多个部下,算得上林晓江的得力助手,可问题是,到了临死,他才发现这些并非自己所要。他渴求的是万世留名,但有着秦政的安排,他的名字却肯定是只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其实就算林晓江真的弄到了灵药,他的死也并不算是一种荣耀,因为这一场瘟疫从一开始就是他们造成的,他们所做,也只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已。做得好,那是应该的,做得不好,那就更加的可恶。没有人会感激他们,也没有人同情他们。除了他们可怜的家人。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跟着林晓江,或者,当初周通兵压东波海的时候,他就不该带着家人离开东波海……
这也算是梁远死前最大的遗憾了,因为他曾经就是一个东波海人,只不过后来因为不看好秦政,所以搬离了出去,先是去了东陵,然后去了景阳城,而当景阳城陷落,他则是直接跟随了林晓江。
那个时候,他觉得秦政虽好,但做事太过理想主义,所以根本不足以跟周通为敌。但现在看来,却只是肤浅而又自以为是而已。
以前在泰安平步青云,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选错,但现在,快要死去了,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瞎了眼了。
“喂!你倒是快点死啊!我还等着下班呢!”
就在梁远望着天空呆呆的出神之时,一个轻慢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黑袍,带着白棉口罩,腰间,则是挂着一块写着“礼”字的腰牌,他似乎很清闲,一边蹲在梁远的身边,还一边啃着一根甘蔗。
“你……是谁?是秦政派来杀我的么?”
望见那个少年,梁远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苍白的脸上闪过了意思嘲弄道。
他因为秦政食言而高兴,因为这证明了他也并非全然正义,强大如他,也会有着被逼肮脏的一面。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王上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你的死活?老子是礼部的人,刑部那帮混蛋说免死战犯不归他们管,乃是外交范畴,所以上面让老子来给你收尸!免得你污染环境。哝!推车老子都推来了。你赶紧死,不然一会儿百兽园的人下班了,没有绞提,老子可不好把你弄上去。”
见梁远仿佛是得了被迫害幻想症一样,怀疑起了王上,那个礼部的小斯顿时嗤笑了起来。
“你会把我葬到哪里?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