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一晃,本就雪白的肤色,在太阳下,变得更是白无血色。
与她一同给村民发药的老大夫发觉了她的不妥,连忙道,“小锦,你身体不好,就去旁边歇着吧。这里都是病人,空气这么差,你要是再病上加病,可就……”
旁边歇着的老大夫哼一声,“我说过很多次,她是毒,不是病你一个给人看病的,能不能讲究点?怪不得上不了台面……”
“是,常先生,乔先生只是一时口误,他并非……”徐时锦柔柔开口,被老大夫不耐烦瞪一眼,乖乖闭嘴。
常大夫没好气地站起来,过来接过徐姑娘的活,把她往外推,“不过老乔有话没说错你一个病歪歪的人,凑什么热闹?还嫌自己命大,上次没睡够?走走走,不要在老夫眼皮下晃……”
徐时锦笑着让开自己的位置。
她站得远了些,微笑着看两位大夫为村民发药。一个嘴毒心软,一个唠叨和蔼,却都是大夫。她和他们一起,待了三年有余。
三年啊……
徐时锦目光有些恍惚。
当年在邺京时,宫中太医给她介绍的老神医,便是常先生。常先生并非完全为她打动,他是为她身上奇怪的毒折服,感叹世上有如此奇妙的毒,不研究一番,枉活一世。于是,徐时锦和常先生一起,又找到了最开始研究这种毒的乔先生。乔先生虽然也被叫一声神医,但他的成就,显然是不如让宫中太医有“神医”之叹的常先生。但乔先生胜在一间研究了这种毒很多年,有一身经验在身,被眼高于顶的常先生勉强接受。
那时,徐时锦也觉得有常先生和乔先生两位神医,她的毒总能解了吧。
她心情畅快地与沈昱通信,谈见闻,谈风景。语气惬意,似随时能与他重见。只要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其他一切问题,在徐姑娘眼中,都称不上问题。
可惜她才智再高,在天命上,却不受眷顾。
三年来,一次次的试药,一次次的昏迷,一次次的咳血,一次次的忍受毒性发作时的无知无觉……徐时锦才知道,最残忍的,永远是天命。一切希冀,一切向往,在天命前,都被活生生磨灭掉。
许多东西,以前想的,现在却再也不敢想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沈昱通信,很久没有期待过他了。
只是有时候,被折磨得快要疯掉时,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时,她才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遥想着沈昱。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是想一想他,能让自己强忍着,再坚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