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漆黑,双眼适应很久后也只能依稀辨认出部分家具的轮廓。岑筝独自半坐在床上静靠枕头,呼吸声极其平稳微弱。
吴墨此时睡在客厅的沙发,这是他自己再三要求的,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岑筝一个客人躺在外面。
岑筝欣然接受。不过他现在倚着床头,却是一丁点困意都没有。
静默半晌,他在黑暗中抬起手掌,伸向头后,慢慢抚摸着自己的枕骨处。
似乎自己现在用的力道有些重……岑筝一边回忆着吴墨为他吹头发时的触感,一边调整自己手上抓揉发丝的力气。
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相似的感觉。
接着,岑筝保持着手掌上的这份力气,再次模拟吴墨指尖的动作幅度。
最终他得出来了结论——
原来吴墨当时……手上是如此轻得近乎小心翼翼的程度?
这下好像麻烦了。
岑筝轻微地叹了口气,手臂失去力气落回原处。
在他看来,一个人行动上的细节都是情绪的反应,当然这也许是他职业病造成的认知偏颇,但判断吴墨这么一个直脑筋的心思,岑筝倒是觉得完全可以用理论来解决。
如果之前的猜测都只是缺乏经验的他在自作多情,那当吴墨抚摸自己头发的时候……又何必这样温柔又谨慎呢。
“妈的。”岑筝嘴唇轻轻动了动,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慌张沉闷。
他深呼吸,身体向前挪了些位置,转手把背后的枕头放平,再放松地躺下去。
屋子里的温度稍凉,松软的被子就在旁边。岑筝抓住被角后又立即松开了手,然后不自在地蜷缩起身体。
枕头就罢了,这被子好歹是吴墨每天贴身的东西,岑筝从心理上没办法坦然地接受它裹住自己。
早知道去验证吴墨的心思也会令自己滋生出烦恼,岑筝之前就该老老实实给物业打电话拿钥匙。
倘若能一直保持现在这种无伤大雅的现状就好了……
他不想求自己的心里安稳就刻意疏远吴墨,可又怕吴墨以后越来越不懂掩饰,单纯又赤诚地丢给他更多难题。
岑筝翻了个身,忍不住心道:“太麻烦了。”
太麻烦了,尝试为别人着想和换位思考之类的事实在让他厌烦。
可岑筝每每想起宋厌欢因为自己对他太冷淡而默默难过了好几年的样子,就又警惕地意识到: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敷衍对待关心自己的人,未免也太无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