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一早打定注意，要尽情为难斐弱水。
这些年来，她用洗脚水这一招，已经不知让多少宫女妃嫔跑上跑下，折腾得脸青唇白，腰酸背疼。
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来说，折磨一个下人太容易，也太好玩了。
谁知道弱水却是将一个空荡的木桶，翻了过来问道：“奴婢不知太后喜欢怎样的洗脚水，所以还没去装水。敢问太后，到底怎样的洗脚水，才合心意？”
她老早听说过，只要太后看不顺眼的下人，就会永远都达不到她的要求。
而弱水这么一问，却是让周太后错愕。
封建社会的下人，都只会服从命令，而没有反问主子的胆子。
这是头一次，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敢这样直视周太后的眼底，并且敢这样直接问她心意。
她一方面欣赏斐弱水的胆识，认为她或许是可造之材。
可是，她却对她更加忌讳了。
于是，她缓缓说出洗脚水的条件：“哀家要的洗脚水，不冷不热，必须让十根脚趾头，都舒适舒缓。水的味道必须香而不俗。”
弱水继续反问：“太后说的太抽象了。所谓的冷和热，舒服不舒服，芬芳或恶臭，这些都太个人了，让奴婢难以揣摩太后的心思。再说，每个女人喜欢的花卉不同，奴婢很难为太后决定，到底用什么花瓣来泡水。不如，太后给奴婢比较明确的指示，比如刚好可以烫熟鸡蛋的热度，或夏天水的温度等等……”
弱水也意识到，自己一股脑这样说，肯定会让高高在上的太后觉得不悦。所以，她假装弱势地解释：“奴婢问得这么直接，或许会让太后觉得无礼。不过，奴婢的出发点，是能够一次过就能给太后捧上舒适的洗脚水。请太后别怪罪奴婢多嘴。”
果然，太后的脸色，由凝重深沉，到渐渐缓和。
她明明一点都不喜欢眼前的女孩子，不过却觉得她的说法有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周太后如实说出“好，妳给哀家泡一盘的温水，里面放十几朵，玫瑰花瓣，再洒上当归和党参。”
弱水暗暗拍了拍胸脯。
周太后了连一盆洗脚水都那么讲究。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她恐怕大概永远都猜不到她的心思。
“请太后试水。不知这样的水温还行吗？”
太后“嗯”了一声，却不管她，继翻阅读手上的佛经。
她足足看了两页，才将一根精致的尾指，轻轻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