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愿望,就越不会瞻前顾后,越是一往无前,就越不会在意无谓的伤害,这伤害,不仅是对他自己的,也是对别人的。
那些他入宫之前就埋下的种子,由那件血衣开始在这宫里的人心中种下的不同心事,在这之后的时光里,在悄悄地发酵着。
安金藏始终还记得这些,在茫然离乱之后,他竟然比之前更加专注。
不知不觉,他给了自己太多的担子,现在,他决心要一件一件地解决之前许诺下的事情,尽管这些许诺从来都是在他心中默念,未曾和任何人提起。
仿佛这些事情做完了,他才可以让他成为自己,才可以毫无牵挂地面对那个终将成为他敌人的女人。
他出了太卜署,望着东宫的方向,在那里,有个最容易扰动的不确定因子,可以让这奢靡浮华的光影假象之下的死水泛起波澜。
……
烈日当头,武三思站在长生殿之外,并没有因为酷暑着急走入清亮的殿内,他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这座奢华的殿宇,有种莫名自恋——皇后终究还是离不开他。
武三思和当年的张易之不同,他曾经是有过当这帝国君王的雄心的。
奈何,时运不济。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一开始的纵情享乐,他并没有那么放开自己,那不过是在动荡之后,急于攀附上这新王朝的主人翁的一种非常手段罢了。
然而,时间久了,原来这种无边的放纵,竟然是如此快乐。
他这辈子,为了权力,追逐了一生,钻营了一生,原来放下对王位的执念,一头扎进欲望的海洋,是这么令人畅快的一件事。
只不过,在这个权力的角斗场中,一旦进入之后,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
他是静德王,是皇帝的亲家,是皇后的闺中客,是所有人眼中,韦皇后的政治同盟,当然,也包括安金藏。
“皇后殿下……”在一段时日不见之后,武三思识相地用回了尊称。
在他面前的韦氏,斜倚在床榻上,带着令人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天热,你额头上出了许多汗。”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条丝帕,甩到了他的面前,“擦擦吧。”
武三思接过还带着韦氏体温的丝帕,嘴角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意:“谢谢香儿。”他立刻露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
“过来吧。”韦氏慵懒地说着。
武三思立刻挨着她在床榻边坐下了,摸着韦氏厚施脂粉的脸:“怎么,西域的瓜吃腻了终于想起三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