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武则天召见之前,上官婉儿的心情很好,因为她已经听说皇上重新启用了安金藏了。
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下降,此时的上官婉儿若是没有因为对安金藏的爱,兴许能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和危险。
张昌宗仿佛是专等着上官婉儿来似的,就在寝殿的门口。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被阳光晒得发亮的石栏杆边,张昌宗涂抹得过于白的脸在这明媚的日光之下,仿佛带着一张诡异的面具,似笑非笑的专等着上官婉儿过来:“原来姐姐是喜欢比昌宗都小的小情郎,昌宗真是小瞧了姐姐了。”
上官婉儿目不旁视地要走到寝宫里去,张昌宗还是纠缠不休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你那小情郎儿好本事,竟然这样都能让皇上放了他,不过今日,可就看姐姐你自己的本事了。”
上官婉儿这才杏眼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故意泄露给皇上的,你猜到了公主府中的那位是安金藏了。”
“姐姐哪里话……”张昌宗忽然凑到了上官婉儿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着,“昌宗还特地给公主报了信呢,不然,你的小情郎儿没见到皇上就已经被禁军乱刀砍死了。”
“哼,那是你没有料到金藏君能顺利从皇上那里过关,事先给自己留个后路,好让公主不怪罪你罢了!”
听上官婉儿说到这里,张昌宗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自得的邪魅笑容:“姐姐是明白人,想问姐姐,以六郎如今的地位,你觉得还需要在意公主的看法么?”
上官婉儿听他大言不惭,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一甩袖入宫去见武则天去了。
而当她穿过帷幔,看着不是斜倚在龙榻,而是拄着龙头杖坐在龙榻上的时候,终于知道这事情不妙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安金藏没有死的?”武则天忽然问着。
上官婉儿知道,只有在武皇对她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你”而不是称呼婉儿。
“在离开神都之前……”她如实地回答着,自从上次黥面之后,她便已经放弃了欺瞒武则天的妄想了,这几年来小心谨慎,不敢踏错一步,终究还是在安金藏这件事情上,把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
“安金藏,朕可以放过他。”武则天说着。
上官婉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口吻的差异——可以放过他。这就意味着,她现在没有完全确定会放过安金藏。
上官婉儿立刻跪了下来,知道接下来武则天说的必将直接关系到安金藏和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