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后,敬事房记档就再没出现过李氏的名字,虽然不宠,但也不黜不逐,不罚不杀,嫔位该有的份例不减,逢年过节赏赐依旧,可康熙帝就是不再见安嫔。“既然圣祖安嫔折损于你之手,那你应该明白,红墙之内的生死,只能怨天,而不该尤人。”
“好一个只能怨天,不该尤人。”思莹腾然站起身,向玹玗逼近了一步,问道:“你知不知道,和找寻已久却杳无音信的亲人,意外重逢是种怎样的感觉?幸福触手可得,却突然烟消云散,又是什么感觉?”
凝眸望着思莹,玹玗没有回答,因为她想起了熙玥和涴秀,那种重逢的感觉她不知道,但她期盼有一天能体会到。
“我家破人亡,沦为别人的棋子,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思莹继续说道:“得到皇上的爱,于我而言根本就是妄想,所以从不奢求。我之所愿,就是找到mèimèi,哪怕不能相认,只要她安好,我的心就能剩下一点温度。但就是这最卑微的渴望,却湮没在撷芳殿的血海里,为了把你送到太后身边,圣祖宜妃赔上一条老贱命也罢了,为什么要牵连那么多无辜!”
“那圣祖安嫔又何辜!”玹玗愤然怒斥,绝不许任何人辱及霂颻,半个字都不行。“别把话说得那么清高,这些年你没帮弘皙做事,是心存大义,还是私情作祟,你自己清楚。我们都是自私的人,更应该有心理准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天爷公平得很。红梅的死是你的报应,而眼下你站在我面前,就是我的报应,若真的死在你手上,虽会遗憾,却不怨。夺人性命之事,我做得出,不怕认,再大后果也担得起,受得住,不过抵命。”
思莹心头一震,没想到玹玗对人绝对己更绝,她不由得眸光微动,但很快就恢复冰冷,“所以我才给你选择,是抹脖子保住皇上,还是暂时留着自己的小命?”
“我为什么要选。”玹玗将短剑收回鞘中,不着痕迹的往窗边移了几步,冷静地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况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我也尚有心愿未达成,岂敢自寻短见。”
思莹冷声哼笑道:“那我帮你选……”
“凭你的武功,要杀我轻而易举,何苦这么大费周折?”玹玗不解地挑眉。
“你耐着性子听我说话,又多此一举,问这些你能想到dáàn的问题,是在拖延时间,等那位云织烟吧。”转头看了一眼妆台上的时辰钟,思莹冷笑着点破道:“离五更还早,我不建议和你慢慢耗着,反正时辰到时,奴才们都该赶来了,也就不用你左右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