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纤云遮月,寂夜孤静寒凉。
临溪琤曲,轻挑羽宫商。
红烛幽光晚照,花开落、碎玉轩窗。
风过处,芳馨薰染,一缕桂花香。
惆然,情淡漠,忘怜薄命,何诉衷肠。
叹宫阙清怨,君念难长。
繁华凋零几度,尘梦里、慕羡鸳鸯。
琴音断,檐铃作响,更重露为霜。
……
秋末初冬之际,就连菊花都已凋零,倒是这慈宁宫花园非凡,临溪亭内的金桂盆栽还花开正好,想来内务府为迎接新的皇太后入住,很是花了一番苦心。
昨日张保在养心殿等到二更才返回永寿宫,弘历是没请来,一句国事繁忙请皇太后见谅,就把他打发了,在毓媞跟前回话又遭一顿教训,今晨就听他和陈福抱怨差事难当。
不过,弘历也知道总要面对,所以承诺今夜会到永寿宫请安,必是先和甯馨商量妥当,其中恐怕也少不了佩兰的参与。
自从迁入储秀宫后,佩兰就很少单独到永寿宫请安,每次都是和甯馨同来同去。
表面看着像是被皇后压制,但这应该是佩兰自己的心思,弘历许她为贵妃,又有皇长子作为依傍,在后宫中的地位已经稳固,她无需再靠毓媞扶持,更知道与夫君并肩才是明智之选。
慈宁宫已经修缮完毕,定于两日后正式搬入,毓媞又将宫内的三所殿赐给玹玗居住。晚膳后算准弘历差不多时间该到永寿宫请安,玹玗便借口要先去自己的院落稍做整理。猜到她的想法,毓媞也就没有阻拦。
“大晚上怪冷的,咱们何必躲出来?”雁儿搓着手,刚才还是朦胧烟雨,现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临溪亭中没有碳爖,且经历过昨日一事,她们说话就更小心了些,依窗而坐轻言私语,可凉风灌入,冻得她直打哆嗦。“若是想避着皇上,留在西侧殿不出去,反正太后跟前也不用你伺候。”
“太后跟前是不用我伺候,可若是皇上和太后有所争执,我还能安坐自己房中,假装充耳不闻吗?”一曲罢,玹玗已无兴致继续抚琴,檐下的铜铃在风中清脆作响,混着这幽幽雨声,竟比寻常丝竹管弦还动听几分。
“皇上一向孝顺,虽说封妃的意愿上有出入,也不会和太后争执吧?”雁儿可没有聆风观雨的雅兴,只想早些回去,暖暖的喝盏热茶,然后上炕睡觉,明天清早还得送永璜去上书房。“就算真出了争执,到跟前劝劝就好了,以你能耐还怕当不了这个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