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石方真在御书房中召见申国公。好几年不见,这位玉面黑须的表兄依旧儒雅风流,石方真心中忍不住泛起几分妒意,王克明比自己大两岁,看上去倒像比自己年轻五六岁,自己每天操劳国事,听说他除了打猎喝酒四处游逛,日子过得快意得紧。
石方真的母亲是王克明的姑姑,王皇后是王克明的表妹,两人幼时常在一起玩耍,石表兄当年文武全才,风流倜傥,是世家子弟的偶像,自己虽然贵为天子,其实暗地里对表兄还是很崇拜的,在成为天子之前,没少跟在其后做跟屁虫。
王克明规规矩矩地行礼,规规矩矩地落座,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语。石方真端详了会王克明,细看之下才见表兄的额头眼角隐现皱纹,黑发之中夹杂着不少银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翩翩公子。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有意的打压冷落,石方真心中一软,叹道:“表兄,朕一直让你出来做事,你总是推脱说散漫惯了,朕也就随你的意。乌施死了,北漠乱了,朕有意对北用兵,你与北漠交战多年,经验丰富,朱太尉推举你为镇北统帅,朕也属意于你,这次你可不要推脱。你是朕的表兄,你都不帮朕,朕还能指望谁。”
王克明欠身礼道:“臣一向散漫惯了,越发不堪驱驰,万岁还是另选良才吧,臣唯恐辜负圣恩。”
石方真一沉脸,冷声道:“王克明,你莫非对朕心怀怨念,不肯出来帮朕?”
“为臣不敢。臣这十余年吃喝玩乐,早将当年的那点本事荒废了。对北用兵何等重大之事,臣怎敢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和国运开玩笑,还请万岁收回圣命。”王克明站起跪倒,诚惶诚恐地道。
看到表兄跪伏在自己脚下,石方真微微一笑,道:“表兄你的才干朕是知道的,再说对北用兵还需时日,有个两年恢复,朕相信你早已回复了。再说,此次出兵,朕有意亲征,有朕替你坐镇,你怕什么?你还信不过朕吗,你且起来,朕的申国公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不要动不动下跪。”
王克明无奈,拜了一拜方才重新坐好。
“镇北大营还在筹建之中,先期之事有太尉和兵部负责,大营事物先让苗铁山管着,朕今日要和你说说武林大会的事。”石方真捊了捊自己的胡须,腰杆挺了挺,道:“这场比武大会你心中可有什么计较。”
王克明知道不能在天子面前装傻,自己这个小表弟可不是当年的跟屁虫,这十余年对自己的提防就很说明问题,如果自己真是个傻瓜,反倒与这位天子表弟要亲热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