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义深夹了口菜,慢慢地嚼着,赞道:“这鹿筋酥绵和,用三参煨至松软,有补脾和胃、壮阳益精功效,柳树根,你身子早被掏空了,正好补补。”
“补你娘”,柳信明将酒杯一墩,骂道:“韦义深,你再虚头巴脑的信不信你家柳爷爷掀了你的桌。”
韦义深哑然失笑,道:“柳树根啊柳树根,你还是这副惹不得的脾气,你能做到户部尚书,你家老爷子的遗荫占了七成,大伙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让你几分。”
柳信明的先父柳民风,历任六部尚书,人称“柳六部”,以太师的身份致仕,一辈子助人无数。听韦义深提及亡父,柳信明出奇地没有做声,默默地将手中酒洒在地上。
韦义深收起笑容,端起酒肃容道:“敬柳伯”,将酒也洒在地上。
屋内的气氛严肃起来,韦义深道:“今日朝堂我顺着天子的意思打压世家,并非卖好,只是职责所在,丞相之责,调和阴阳,缓解矛盾,我相信柳伯在的话一定会支持我这样做。”
“说来听听”。柳信明收敛起嚣张,脸上的每条皱纹都散发出深沉来。
“你觉得老夫不站出来,今天朝堂之上会如何?”
“会如何?”柳信明讥讽地笑道:“不过人头落地罢了,你觉得老夫会怕死吗?这个脓头,老夫早就想挤一挤了。老夫如果死了,你们这些杀才才会摸摸自己的脖子,想办法把这个天子弄下去。”
韦义深怒道:“你倒是痛快了,你想有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有多少人的性命不保?”
“与其被细细地割肉死,不如来个痛快,鱼死网破。”柳信明的眼光中透出疯意。
“嘿嘿嘿嘿,其实你和天子是同一路人,做事不顾后果。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搞到鱼死网破的局面,只要你摸准了天子的脾气,尽可以顺毛捊。”韦义深勘酒,举手劝客。
“说说。”柳信明把玩着酒杯,笑道:“我们这辈人中数你韦娘子最阴毒,诡计多端,怎么办?”
“当今天子一心想做千古圣君,比肩高祖,开疆拓土……”
“呸,就凭他”,柳信明不屑地道:“文恬武嬉,能多传几代就算他石家烧了高香了。”
“柳兄慎言”,韦义深指了指上面,侧耳听了听,低声道:“龙卫可怕。”
柳信明低低地骂了几句,没有再出声。
“我昨日收到边关急报,雪深数尺,北漠遭了白灾。”
柳信明并非白痴,惊道:“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