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出了屋。
妍儿“吧嗒”着小嘴,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几下,满足地吐了口气,趴在床头道:“鸡汤真甜啊,娘说等哥你考起了秀才,咱家就能像秀秀家那样常吃肉了。哥,你什么时候能考中秀才啊?”
江安义无语,六岁随父亲启蒙,十二岁通过府试成为童生,也曾被人誉为“小神童”,一心想着苦读几年考中秀才,不料父亲染疾身亡,遗下寡母和兄妹三人。原本该自己种田养家,母亲却坚持让自己读书,将家中十亩田租于别人,靠着编竹篮、竹帚补贴家用。
弟弟十岁就帮着乡人放牛、砍柴,做些小活,能到外边吃上一两顿饭,减轻点家里的负担。再看看妹妹,头发黄疏,满是补丁的大褂穿在身上空荡荡地,快七岁了,还比上邻居家六岁的秀秀来得壮实。
心如刀绞,头痛再次袭来,江安义疲惫地闭上了眼。妍儿乖巧地回到药炉前扇扇子,哥哥已经醒了,妍儿的心欢快起来,扇子扇得飞快,炉灰被扬起来,飘飘浮浮,就像镇上小孩放的纸鸢……
四周静下来,江安义回想起雷击的情形:从县城回家,路遇大雨,避雨在树下,一道厉闪将自己劈倒。奇怪,记忆里怎么多了些东西,高耸入云的建筑、喷着烟飞跑的怪兽,天空中掠过大怪物,这是仙宫还是地府?
听老人们说过,古时有书生避雨于荒庙,妖狐托避于身下躲雷脱劫,据说书生是文曲星下凡,雷神不敢伤及,妖狐得以避难。难道自己也是文曲星下凡,不过躲在树下时没看到什么东西啊?
自己体内分明多出了什么东西,才会有这些古怪的记忆,不过这东西不是什么善类,经常变换着装扮杀人,用拳腿、用兵器,还有一种喷火的怪器。苦也,故事里妖狐会报恩,而妖魔只会害人,不但要害自己怕还要连累家人,自己绝不能告诉别人体内有妖魔的事,要不然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
半个月后,江安义摇摇晃晃地在自家小院中踱步,妍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旁,做哥哥的拐杖。江黄氏靠在门框上编着竹篮,见天色不早,嘀咕道:“天都这般时分了,勇儿怎么还不回来?”说着起身准备晚饭。
天色阴沉,快下雨了,大街上少有人行。一个少年顺着街中间的青石板飞快跑来,右衣袖上一道破口子随着脚步像小旗般一扬一扬在空中飘舞。
妍儿早笑着冲到篱笆门前,冲着远处的少年脆声高喊:“二哥。”
少年跑到门前,习惯性地伸手向妍儿头上揉去。妍儿一偏头,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