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春之后的第一场雨,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连绵冗长,从人人带喜迎新春,一直下到了飒飒春雨独落空廊。
这些天里,齐王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无不提心吊胆。多半是因为如今的京城里,有关双王多嫡的流言愈演愈烈,不过是普通管事杂役的他们,必然会担心自己不慎卷入到这场,动辄抄家灭族的祸事风波当中。
由皇上授意,被陈正华亲自送到齐王府担任大管家的李正英,在一生中见多了宫里宫外的晦暗心计。作为两人嫡系心腹的李正英,虽然还不清楚皇上与陈总管为何如此着急地提前押注在齐王身上,但也不会像手底下的那些年轻人一样,过分地杞人忧天。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朱厚聪与吕雉两人之间的气氛日渐沉重,老管家李正英的脸上,也不禁渐渐布满了担忧与焦急。
往日里小两口之间你侬我侬的郎情妾意,一扫而空,剩下的却只是看似相敬如宾,实则尴尬沉闷的淡漠疏离。李正英有心为两人缓和关系,可至今连其中缘由都没摸清楚的老人,又不知从何劝起。
这一日,李正英禀报完府中的相关事宜,推门而出之际,瞥到还在置气的小两口,分坐在床上桌前,谁也不愿意理谁,心中无奈的老人只能悄悄叹了口气。
对于这最为磨人的情之一字,李正英见过,错过,经历过。所以才知道这件事,只能任由两人自己琢磨。
“我去找父皇...”似乎是不想再继续忍耐这种难捱的沉默,朱厚聪转过头,直直的盯向吕雉:“求他允许我带人去落日原。”
吕雉抿了抿嘴唇,却依然没有抬头,她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诫着自己:“不要,不要再相信他了...因为这不过是朱厚聪一时间生出的的愧疚,在他心底作祟。”
“我发誓!”等不到回应的朱厚聪跪坐在床前,焦急地伸出右手保证道:“我一定会去落日原,把惠岸大师请回来治病。”
“还有吕岩...”为了引起吕雉的注意,朱厚聪终于把一直隐瞒不报的消息说了出来:“按照这两天传来的消息,师弟他如今就在西蜀一带,离落日原很近!”
伸手强行握住吕雉冰凉的右手,朱厚聪扬着诚挚的目光,小意说道:“你不是一直担心吕岩在外边受苦,想让他来京城陪着你吗?我这次就顺便把他也带回来。”
或许是被朱厚聪温暖柔和的语气打动,抑或是因为弟弟吕岩。始终低着头不愿说话的吕雉,终于张嘴幽幽一叹:
“好。”